“就是因爲我聽到了，所以我纔會覺得寒心。”
黎月深呼了一口氣，那雙眼睛定定地看着柳如煙的臉，再次將那隻錄音筆拿出來。
她狠狠地按下了播放鍵。
錄音筆裏面，柳如煙年輕的聲音再次響起：
“管家，你說，爲什麼世界上要有厲老太太這樣的人？我們凌家現在這麼落魄，她是不是覺得還不夠？”
“你說的對啊，你說的對。”
“如果沒有這個老人家，或許現在的我不會這麼難受，不會連我女兒失蹤了都找不到！”
……
柳如煙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安靜的花園。
黎月一邊播放着，一邊淡漠地看着柳如煙那張慘白的臉：
“你以爲，我沒聽過你年輕的時候的聲音嗎？”
她說着，拿出手機來，找到一段音頻，播放了起來。
音頻裏面，是一段清澈的女聲：
“再醒哥，我們之後真的不要再聯繫了。”
“你喜歡黃子茹，而我的丈夫是黃子茹的前夫……”
“我真的怕別人誤會，怕我的丈夫誤會，是我們兩個合謀弄死了黃子茹……”
女聲之後，響起的是一道清澈的男聲：
“如煙，你就是太善良了。”
“他凌修誠都怎麼對你了，你還站在他身邊爲了他着想？”
“你能不能爲你自己想一想？”
“不，我不必爲自己着想……”
“我喜歡修誠，他就是我的一切，如果他一直這樣瘋下去，我就一直這樣陪着他下去。”
“這是我的命……”
……
手機裏面的聲音，讓柳如煙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連帶着，她身後的管家和明奇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黎月將手機裏的錄音播放完了一遍之後，再次拿起了之前管家給她的錄音筆，將裏面的錄音播放了一遍：
“管家，你說，爲什麼世界上要有厲老太太這樣的人？我們凌家現在這麼落魄，她是不是覺得還不夠……”
最後，黎月擡起頭來，目光冰冷地看着柳如煙的臉：
“媽媽，你說，這兩個聲音，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你的聲音？”
黎月這犀利的問題，讓柳如煙一時語塞。
她擰眉，有些無奈地看了黎月一眼：
“這段錄音是哪裏來的？”
這個問題問完了之後，她又忍不住地苦笑了一聲：
“其實都不必問，這段錄音，肯定是秦再醒給你的……”
柳如煙沒想到，自己二十多年前和秦再醒的一段對話，居然會被秦再醒錄音，保存到了現在……
她閉上了眼睛：
“黎月，媽媽真的只是想……”
“你只是想爲你的管家和明奇承擔責任，讓他們有機會繼續留在凌家而已。”
這時，一道冷沉的男聲從別墅的方向響起。
柳如煙睜開眼睛，下意識地朝着聲音響起的方向看過去。
一身黑衣的厲景川正優雅地邁着長腿一步一步地朝着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但是你卻不覺得，黎月和我之間會因爲這件事情受到影響。”
“這並不是因爲你不愛黎月，只是因爲你覺得我和黎月之間的感情太過深厚，即使有了這樣的恩怨，我也會給自己洗腦，給黎月洗腦，讓我們繼續相愛，繼續在一起。”
“但是……”
他走過來，在黎月的身邊站定，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柳如煙的臉：
“但是岳母大人，冤有頭債有主。”
“我奶奶的死，到底和誰有關，就是和誰有關。”
“並不是你說是你安排的，我們就會相信。”
柳如煙嘆了口氣，擡眼看了黎月一眼，又看了厲景川一眼：
“我以爲……”
“我以爲自己故意讓聲音變得年輕了，給管家他們錄音了，就能逃得過這一切……”
是的。
今天的這一切，都是柳如煙演的一齣戲。
今天一大早，管家帶着明奇找他承認錯誤的時候，是她主動部了這一齣劇情。
管家和明奇雖然做的事情不對，但是當年的他們，的確都是爲了凌家。
現在凌家過得好了，她不能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雖然當年他們毒害厲老太太的事情不是她安排的，但他們卻是爲了她做的。
所以……
最後，柳如煙擡起頭來，鎮定地看着厲景川和黎月：
“你們怎麼知道……”
“是我主動找了秦大師，要了你當年的錄音。”
厲景川勾脣，淡漠地拿起黎月的手機來。
黎月手機裏面，剛剛播放的那一段秦再醒和柳如煙的錄音，其實就是厲景川發送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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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之前聽到那個錄音的時候，厲景川就開始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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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他之前在查詢柳如煙的資料的時候，清晰地看到過，大概六七年前，柳如煙因爲有一次試藥的時候，將自己的嗓子弄啞了。
她爲了重新找回聲音，廢了一番的功夫。
但找回了的聲音和之前的聲音差距很大。
這件事，厲景川一直記憶深刻。
所以上次在見到秦再醒的時候，他就提起過柳如煙的聲音變過的問題。
秦再醒表示柳如煙是個神奇的女人，還將這段音頻給了他，說如果黎月想了解自己媽媽以前的聲音的話，這段錄音可以讓她知道。
所以，厲景川就將這段音頻給存下來了。
但最近一直很忙，他甚至都忘記了要將這些錄音給黎月。
可是，今天管家拿出來的，那個所謂的二十多年前柳如煙的錄音，裏面的聲音，居然是她五六年前變聲了之後的聲音。
所以厲景川纔會將這段錄音找出來，發送給了黎月。
果然，他們的猜測沒有錯。
這一切，都是柳如煙安排的。
黎月其實說錯了。
管家和明奇這對父子，還不足以給柳茹啞女洗腦，讓她對他們言聽計從。
但柳如煙的盲目善良，卻能讓她自己被自己洗腦，最後做出這種欺騙自己親生女兒的行爲來。
“是我錯了……”
柳如煙苦澀地笑了起來：
“我只是想護住對凌家忠心耿耿的一對父子……”
“如果管家和明奇真的對你忠心耿耿……”
厲景川將手機還給黎月，然後冷笑着開口：
“那他們就不會打着凌家的名義，去報他們的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