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御瑾擰眉朝着程茹遞過來的手機上看了一眼。
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程茹躺在秦家地牢裏面的照片。
原本陰暗潮溼的地牢裏面換了更亮的燈,擺上了一張大牀,甚至牢房裏面還有香氛機和娛樂設施。
這樣豪華的配置,這裏不像是一個牢房,更像是個度假場所。
凌御瑾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
能在秦家老宅的地牢裏面弄出來這樣的東西……
很明顯,對於秦家或者沈秋來說,簡絮是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他擡起頭來看了程茹一眼:
“他們已經出發了?”
“是。”
程茹將手機收起來,擡腿就朝着門口走去:
“我知道,凌先生是個戀舊的人,如果你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去找簡絮的話,也沒關係。”
說完,她拎起門口掛着的紅色風衣,直接披在身上,開門離開。
看着她瘦削高佻的背影,凌御瑾微微地擰了眉,連忙大步地追上去:
“我對簡絮已經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說完,他像是怕她誤會一般地繼續解釋:
“我對她的感情,大多來源於小時候的小九,現在知道簡絮不是小九了,我怎麼可能對她還有感情?”
程茹頓了頓,忍不住地勾脣笑了起來:
“既然你對你的小九這麼深情厚誼,爲什麼連她是什麼性格,什麼秉性,都記不住?”
她一直不明白,爲什麼凌御瑾會那麼死心塌地地相信謙虛就是當年的她。
明明她們的性格,生活習慣和品性,完全都不一樣!
他真的會和他所說的一樣,只是因爲小九的身份對簡絮高看一眼嗎?
她不相信。
女人的話,讓正在給程茹開門的凌御瑾的身子微微地頓了頓。
他握住門把手,覺得渾身的關節僵了僵。
半晌,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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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爲,過了這麼多年,小九變了。”
“真的喜歡一個人的話,是不會覺得他會隨便改變的。”
程茹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凌御瑾一眼:
“就像是有些人,就算是失憶了,我也相信,他的品性是不會變的。”
說完這句,女人直接繞過凌御瑾出了門。
她走過他身邊的時候,身上的那股特殊的馨香拂過他的臉頰,有點癢,有點好聞。
凌御瑾連忙追上去,“我之前也相信,小九的品性是不會變的。”
“但是當時所有的證據都證明,簡絮就是當年的小九,我除了相信她,再說服自己之外,別無選擇。”
程茹冷笑着坐上副駕駛:
“是真的別無選擇,還是不願意再去找?”
“凌御瑾,如果你用心去感受,你就會發現,簡絮和你的小九之間的差距,有多麼地明顯。”
男人坐到駕駛座,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輕笑:
“程小姐這話,會讓我誤會你纔是小九本人。”
說着,他偏過頭看了程茹一眼:
“小九是什麼樣的人,這麼久了,我都記不太清楚了,你知道?”
一句話,讓程茹接下來的話,全都說不出來了。
她別過臉去看着車窗外,不再理他。
她的確是有點激動了。
特別是當凌御瑾說,不清楚簡絮是不是變了的她的話之後。
她不齒成爲簡絮,也這輩子都不會成爲簡絮!
凌御瑾的這番話,分明是對她的侮辱!
見程茹不說話了,凌御瑾一邊看着前方開車,一邊淡淡地勾了勾脣:
“程茹,我剛對你有了點好感。”
“你可別這個時候跟我說,你是小九本人。”
“我會覺得你還是在爲了和我在一起,不擇手段。”
話音落下,車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程茹看着車窗外,連看都懶得多看他一眼:
“放心吧。”
她原本就不想承認。
現在凌御瑾這麼說,她就更加不會提起當年的事情來。
況且,就算她告訴他,她就是當年的小九,他還是會覺得她在耍心機,她在故意想辦法想接近他。
沒意思。
很快,車子就到了秦家大宅。
凌御瑾和程茹到了的時候,厲景川和黎月,江冷和凌果四個人已經在秦家大廳裏面等着了。
見他們兩個來了,凌果淡淡地勾脣笑了起來,眼底帶着幾分的嘲諷:
“凌御瑾先生手上的燙傷好了?”
“怎麼親自來這裏了?”
她還記得上次她的手被簡絮燙傷的時候,凌御瑾爲了簡絮挺身而出,直接將自己的手放到開水壺上給她賠罪的事情:
“上次凌先生爲簡絮做的事情,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我還以爲,凌先生對簡絮小姐這麼情深義重,不會跟着我們一起來找她呢。”
凌御瑾臉上一黑:
“淩小姐,你我都姓凌,何必說話這麼咄咄逼人?”
凌果笑了起來:
“上次見面的時候,凌先生爲什麼不看在你我都姓凌的份上,幫我好好地懲罰一下你的簡小姐呢?”
女人一邊說着,一邊接過江冷遞過來的剝了皮的萄葡喫下去:
“如果當時凌先生能夠好好地懲罰一下你的簡小姐,或許她後面就不會做出殺人的事情,成爲現在的逃犯,你說是不是?”
凌御瑾擰起了眉,沒說話了。
凌果又看了他一眼,嘲諷地勾脣笑了之後,轉頭微笑着看向程茹:
“過來坐啊。”
程茹點了點頭,這才擡腿走過去,在凌果的身邊坐下。
之前連喫萄葡都不親自剝皮的凌果溫柔地拿起一個橘子,利落地剝了皮遞給程茹:
“喫水果。”
“有些眼瞎的人不懂的珍惜你疼你,姐妹疼你!”
程茹偷偷地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凌御瑾鐵青着的臉,忍不住地勾脣笑了笑,“謝謝。”
遠處,黎月看着凌果和程茹的模樣,想笑又不能笑,畢竟凌御瑾是她哥哥。
她憋得十分辛苦。
身邊的男人感受到她的情緒,忍不住地摟住她的身子,將她的腦袋整個兒地埋在他的懷裏。
厲景川的舉動讓黎月有那麼一瞬間的怔忪。
片刻後,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讓她躲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笑!
真貼心!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地趴在男人的懷裏,感受着他身上冷冽的氣息,勾脣笑了起來。
感受到女人笑着的時候微微聳動的脊背,厲景川脣角淡淡地揚起一抹笑意來。
他擡起頭,一本正經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秦家管家:
“我們已經等了十分鐘了。”
“秦家老太太和沈秋先生到底什麼時候出現?”
“這個……”
管家十分爲難地嘆了口氣,一邊給他們倒茶,一邊眸光閃爍:
“主人的事情……我不能干預的,他們可能還要再等一會兒……”
“不必等了。”
管家的話還沒說完,一道渾厚的男聲便響了起來。
沈秋穿着一身菸灰色的西裝,冷漠地從樓上下來,目光冰冷地在大廳裏的衆人身上掃了一圈:
“營城的兩大商業才俊和一位幫派老大齊聚秦家,我們秦家真是蓬蓽生輝。”
“不知道幾位到我這裏來,有何貴幹?”
“明知故問。”
江冷淡漠地勾起脣來,將一沓照片甩到沈秋的身上:
“我們是來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