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茹這話,原本是在嘲諷凌御瑾一直被簡絮矇騙的事情。
可在凌御瑾聽來,程茹就是在嘲笑他之前被程茹和黎月欺騙的事情。
男人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冷冷地看着程茹放肆大笑的臉,脣角揚起一抹冷然的笑容來:
“好笑嗎?”
程茹這才緩緩地收住了自己的笑意,眼底帶了幾分的悲慼:
“凌御瑾,你不覺得你很可悲嗎?”
“在我看來,更可悲的是你。”
男人冷冷地掃了一眼程茹的臉,聲音淡漠:
“你身邊守着這麼愛你的容清你不在乎,非要懷上別人的野種。”
野種。
這兩個字,深深地刺痛了程茹的心。
她咬住脣,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甚至連自己被掰斷的手指都開始疼了,她都沒有在意。
女人死死地盯着凌御瑾,胸中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一旁的黎月看她這幅樣子,實在是於心不忍。
女人咬住脣,一邊將程茹的手拉過來放在兩隻手中間輕輕地安慰她,一邊擡眼看了一眼遠處的溫宿南:
“你過來幫我送程茹上樓。”
黎月看出程茹的情緒不對了,她怕她自己沒有力氣將程茹攙扶着一路上樓。
與其在凌御瑾和容清面前摔倒出醜,倒不如直接就讓溫宿南代勞。
站在門口的年輕男人頓了頓,連忙大步地走過來:
“程茹小姐。”
程茹眯眸穩了穩心神,才終於深呼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轉身的那一瞬,她頓住腳步,轉頭冷漠地看了一眼那個冷着臉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凌御瑾。”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你今天說過的話。”
“我的孩子,不是野種,但現在的你,是個畜生。”
說完,程茹直接把手遞給溫宿南,“帶我上樓。”
溫宿南點了點頭。
這次,他沒有直接將程茹抱起來,而是乖乖地攙扶着程茹上了樓。
看着程茹的背影,凌御瑾眯眸:
“你剛剛說,我是什麼?”
程茹頭也不回:
“你聽到了,我不必再重複。”
“你!”
男人憤怒地站起身來,剛想說什麼,他對面的沙發上,厲景川卻淡淡地勾脣,優雅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這裏是厲宅。”
“凌大少爺還是謹言慎行。”
“程茹是個傷痕累累在養病的女人,這個時候她說了些什麼,正常人都不會跟她計較。”
說完,厲景川將茶杯放下,身上孤傲冷漠的氣質渾然天成。
他看向凌御瑾,眸光淡漠,不怒自威:
“凌先生是打算繼續和程茹糾纏嗎?”
“她在我家裏借住,我就有保護她的權利。”
厲景川的這番話,讓原本憤怒不已的凌御瑾死死地捏緊了拳頭。
就算心裏對程茹剛剛的話有百般的怨言,也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他惹得起程茹,但惹不起厲景川!
現在的凌家,已經千瘡百孔百廢待興了。
只要厲景川一聲令下,凌家還是會變成那個任人魚肉的凌家。
現在厲景川擺明了站在了要保護程茹的立場上。
如果他繼續和程茹較勁,厲景川說不定就會對淩氏集團下手。
身爲凌家的現任總裁,他不可能讓淩氏集團的所有人,爲他此時的憤怒買單。
於是男人深呼了一口氣,收斂起了眼底的情緒,微笑着看了厲景川一眼:
“厲先生開什麼玩笑。”
“我怎麼可能和程茹這個剛剛流產,肚子上又受了傷的女人一般見識呢?”
說完,男人深呼了一口氣,轉眸看了容清一眼,
“容清。”
“我理解你想要借我給你撐腰,逼着程茹將不屬於你的孩子打掉的心情。”
“但,我說過了,我不喜歡被欺騙,被利用。”
“如果你說程茹懷了別人的孩子我早知道你來這裏的目的,我是絕對不會陪你過來的。”
說完,男人直接大步地離開。
容清坐在原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眼看着凌御瑾走了,他也連忙站起身來。
可剛剛起身,就被一雙手按了回來。
按住他的,是厲景川的助理白洛。
容清擰眉,自然知道白洛按住他是厲景川授意的,所以他擰眉看了厲景川一眼:
“厲先生,這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
靠在沙發上,厲景川淡漠地掃了容清一眼:
“你有多久沒吃藥了?”
男人的話,讓容清整個人狠狠地一頓。
他下意識地擡起頭來:
“你什麼意思?”
“你和你的父親一樣,都患有遺傳性的家族精神病。”
“你的父親當年因爲你母親離世就徹底地瘋了,這件事,成了你心頭永遠的刺。”
“你不敢開車,不敢做任何有危險的事情,就是怕自己會突然發病,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所以你找到柳如煙,讓她幫忙研究出壓制你發病苗頭的毒藥,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你一直留在營城,和凌家人交好的原因。”
“但是……”
厲景川優雅地將茶杯放下,那雙眸子定定地看着容清:
“柳如煙變成植物人了,她存放之前做的藥物的倉庫也爆炸了。”
“我猜想,現在的你,應該和凌修誠一樣,沒有了毒藥壓制,所以精神纔會越來越癲狂。”
男人的話,每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容清的心裏。
他的手在身側握拳: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這些事情,一直都是保密的,只有他和柳如煙知道!
爲什麼厲景川會……
“你不必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只要知道,你現在要離開了,就可以了。”
男人的話音剛落,容清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
“先生,車已經備好了。”
白洛將昏迷的容清扛起來:
“現在就把他送到連州市林醫生那裏嗎?”
厲景川淡淡地眯了眯眸:
“嗯。”
白洛點頭,連忙帶人將容清帶走了。
等他們徹底離開,黎月擰眉看了厲景川一眼: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容清有精神病這件事……我媽媽連我都沒告訴。”
“你怎麼知道的?”
厲景川勾脣沒說話。
其實,他今天早上,接到了一個來自連州市的電話。
電話那頭,是剛剛醒過來的柳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