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家。
臥室。
黎月趴在牀上,將腦袋埋進被子裏面,雙手抱着膝蓋,無聲地哭泣着。
剛剛秦牧然說出來的一切,都讓她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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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後悔莫及。
現在程茹和凌御瑾經歷的一切,都是因爲她,都是因爲她!
如果她當初能夠早點想到,那個和自己同一天生產的凌青荷有問題,凌青荷的孩子有問題,或許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當初在醫院裏的時候,凌果曾經提醒過她,凌青荷和她同一天生產這件事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可是那個時候的黎月,卻一直都覺得,凌青荷和自己同一天生孩子,只是凌青荷爲了氣她,和她爭寵的手段。
畢竟,如果兩個人一前一後生產的話,凌修誠說不定更喜歡前面的或者是後面的。
但如果是同一天生產,就不一樣了。
凌青荷可以藉着凌修誠陪在她病房門外沒有陪着黎月這件事來做文章,不停地扎黎月的心。
也因此,黎月自以爲看穿了凌青荷的計謀,便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孩子,有可能會被凌青荷帶走的這個可能。
如今,秦牧然之前說過的話,像是給了黎月當頭一棒,讓她清楚地知道,當初的自己是多麼地搞笑和愚蠢。
如果她能夠不被迷惑……
說不定現在的凌御瑾就不會失去記憶,不會被簡絮掌控,程茹也就不會……
都怪她,都怪她,都怪她!
厲景川打開門,一眼看到的,就是黎月將自己蒙在被子裏面,抱着膝蓋,像是一個小糰子一樣地在抽噎着哭泣的畫面。
男人嘆了口氣,輕輕地走過去,隔着被子輕輕地抱住了黎月:
“不必太自責了。”
被子裏面的女人大概是沒想到厲景川會在這個時候進來,還抱住她安慰她。
黎月整個人怔了一瞬之後,便默默地咬住脣,抽泣着開口:
“可是,如果我能聰明一點,早點發現秦牧然和凌青荷的陰謀……”
“都過去了。”
厲景川嘆了口氣,低沉的聲音裏面寫滿了溫柔:
“你也不是故意的。”
“而且,就算你早就知道了孩子的事情,又能怎麼樣呢?”
“簡絮她不過是在利用你而已。”
“如果你不爲所動,那她也會去利用凌家其他的人。”
“你只是簡絮利用的工具而已,你又沒有真的幫助她。”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讓黎月的抽泣漸漸地舒緩了下來。
半晌,她咬住脣,整個人從被子裏面爬出來,無助地伸出手去抱住厲景川的身子:
“我知道你這些話都是安慰我的。”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說完,女人吸了吸鼻子:
“所以,我要好好補償,將我哥變回到從前的凌御瑾。”
女人的話,讓厲景川淡淡地嘆了口氣:
“好。”
“那冉冉怎麼辦?”
黎月咬住脣,疑惑地說出自己腦袋裏一直頭疼的問題:
“如果冉冉真的是我們的孩子,那她留在沈秋和秦老太太的身邊,是不是太危險了?”
厲景川緊緊地將女人抱住,聲音淡淡:
“其實她還好。”
“沈秋和秦老太太,是想利用冉冉威脅我們的。”
“威脅我們的前提就是,他們會好好地保護,照顧冉冉。”
“所以她暫時不會有事情。”
“而且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怎麼了?”
“沒什麼。”
厲景川眯起眸子,沒有將自己接下來的猜測告訴黎月。
他其實不太相信秦牧然的話。
如果這個冉冉真的是他和黎月的女兒,那麼秦牧然和凌青荷,只需要直接帶着孩子的頭髮和指甲去做dna檢測就可以了。
爲什麼榕城會有個營城口音的人,一直在收集念念的頭髮?
爲什麼是收集念念的頭髮,而不是雲默和雲嶼的?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
冉冉根本不是他和黎月的孩子,只是隨便找的一個。
秦牧然想用念念的dna檢測,來僞裝成這個冉冉的檢測報告,企圖矇混過關。
但,這些也只是厲景川自己的猜測而已。
無論如何,既然秦牧然說了,冉冉是他們的孩子,厲景川就覺得自己一定要將冉冉救出來,好好地帶着她去做一場dna的親子鑑定。
“所以我們現在是先不管孩子,先給我哥治病嗎?”
黎月聽懂了厲景川的意思。
男人沉沉地點了點頭:
“這是我們現在第一要做的事情。”
等凌御瑾恢復了記憶,再將凌家和秦家的恩怨講清楚,那麼他們一起從秦家人手裏把念念救出來,也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黎月趴在他懷裏,默默地點了點頭。
可片刻後,她又覺得心裏有些發堵。
厲景川……
還是將他們的孩子的事情排到後面了。
他永遠都是這樣。
不管是她還是孩子,他都要放在別人的事情之後……
……
凌家大宅。
“他們真是太可惡了!”
主臥的房間裏,簡絮一邊含着淚花地給凌御瑾的手掌包紮好,一邊忍不住憤憤不平地抱怨:
“怎麼能提出讓你承受這樣的處罰!”
“你是右撇子,又不是做片子,以後這右手拿不了筆,可怎麼工作啊!”
說完,她看了一眼凌御瑾還垂身側的左手,忍不住地嘆了口氣,溫柔地再看了一眼男人一眼:
“要我幫你嗎?”
凌御瑾搖了搖頭,有些疲憊地靠在椅子上:
“絮絮,我忽然想起來有點事兒要辦,你先出去?”
聽到男人給自己下了逐客令了,簡絮雖然心裏一萬個不高興,但還是轉過頭來,轉身離開。
走到門邊上的時候,她回過頭來,目光定定地看着身後的凌御瑾,聲音裏面呆了十足十的嬌俏的感覺:
“要記得想我哦!”
說着,她還將手放在了廉價旁邊,伸出手去輕輕地撫摸了一下:
“有什麼事情記得叫我!”
看着她終於離開的背影,凌御瑾深呼了一口氣。
坐回到椅子上,他冷眸地掃了一眼桌子上的紙條。
紙條上,還是程茹病症的診斷。
他想到那個腹部受傷,卻說自己懷孕了的女人。
忍不住地,他擰起眉,撥通了容清的號碼:
“程茹懷孕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