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該怎麼說呢？
仔細想想皇甫老爺子說的也並不是全無道理。
自從秦鳶出事，厲司丞就一直要麼在碼頭，要麼在醫院。
再繼續下去，他可能真的會出事。
如果這具屍體真的是皇甫老爺子費盡心思找來的，那他剛剛的行爲豈不是破壞了他的計劃？
萬一阿丞要是還沉溺於失去秦鳶的痛苦之中不可自拔的話，他豈不是……
畢竟之前不是沒有經歷過，厲司丞現在的狀態確實讓他挺擔心的。
厲司丞所有的耐性都快要消失殆盡。
他不管不顧的就要俯身貼上那張臉，卻被周文凱拉遠。
“你做什麼？”厲司丞咬牙，聲音冷若寒冰。
“阿丞，你先冷靜一下！目前沒有弄清楚，咱們還是等dna檢測結果吧！”
如果這屍體真的是皇甫老爺子找來的，那這dna檢測結果肯定也跟秦鳶的檢測是一樣的。
只不過，到那時候他應該就不會這麼瘋狂的去親吻一個死人了吧？
厲司丞眉目跳動着。
對，目前只是懷疑！
沒有看到最終的檢測結果，他說什麼都不相信這個人是秦鳶。
法醫做鑑定的時候，他就一直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已經戒菸很久的他，忽然看向周文凱。
周文凱心虛，不敢跟他對視。
“有煙嗎？”
“啊？”周文凱眉心狠狠一跳，立即拿出一盒煙，遞給他：“你也別太緊張了。”
厲司丞未語，拿出一根菸，叼在嘴裏。
他拿起打火機的時候，手在抖，遲遲無法點燃香菸。
周文凱連忙幫他。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
長時間沒有抽菸，他這一口又抽的很急，咳嗽不止。
“阿丞，你別緊張！”
厲司丞瞳眸泛酸，不清楚是不是被香菸薰到了。
無論是鞋子，還是髮型，又或者是身上的那件女傭服，都跟秦鳶離開那天一模一樣！
他不想去相信，卻也由不得他不信。
“是我！”
想想秦鳶些年來所承受的一切苦難全都因爲他，他的心口就更加的窒悶。
“阿丞，不是你！你別把什麼都往自己的身上攬！當年即便不是你，也一定還有其他人！畢竟，袁姨她想要一個男孩來穩固自己的地位！”
厲司丞瞳眸赤紅，沒吭聲。
周文凱也覺得這氣氛實在是有些太過壓抑了，他抿了抿脣，“阿丞，或許一會兒鑑定結果並不是秦鳶呢！”
他垂眸未語。
當年袁靜跟紀柔確實自私的交換了他跟秦鳶的人生，但是，如果他能早一些愛上秦鳶，她一定不會這麼難受。
那些曾經過往，如同電影慢放，在腦子裏一幀一幀的晃過。
他將菸蒂用力碾滅。
這時候，法醫也拿着鑑定報告走出來。
厲司丞突然有些心生畏懼，攥着周文凱手臂的力道非常大。
周文凱喫疼，扭頭看他一眼。
“阿丞，你做什麼？”
“你去幫我看看！”
短短的一句話，他卻好像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周文凱猶豫片刻，走上前去。
“怎麼樣？”
“確實是厲太太本人。”
這幾句話，宛若晴天霹靂，在厲司丞的腦子裏轟然炸響。
他腳步踉蹌了下，後背貼在牆上。
“阿丞！”周文凱試圖扶他，他卻是身子下沉，直接跌坐在地上。
周文凱拿着鑑定報告，如同手裏握着燙人的山芋。
“不是真的！”厲司丞眸眼猩紅。
她還那麼的年輕！
怎麼能就這樣不管兩個孩子，就離開了呢？
周文凱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厲司丞的悲傷。
他又看了一遍這份鑑定報告，心若刀割。
“阿凱，我想單獨跟鳶鳶待一會兒。”
“阿丞，那你答應我，不許親那具……秦鳶！不管你們曾經有多麼的相愛，她畢竟已經死了這麼久，你想想婷雨跟庭軒，萬一你要是將什麼毒過到他們的身上，那豈不是對不起秦鳶？”
厲司丞擡眸，那雙猩紅的眼睛裏是隱忍，悲痛……
周文凱抿着脣角，嘆了口氣，親眼目送他重新進了停屍房。
“阿丞，你千萬別碰她，跟不要親她啊！”
厲司丞仿若未聞，緩緩走進去。
越來越靠近冰櫃，他感覺心臟好像隨時都能碎掉。
“鳶鳶……”
他很想像以前那樣百轉千回的叫着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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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這兩個字卻哽在喉間。
“你爲什麼要偷偷的跑出來找左傾！”他責備她。
她如果沒有偷偷跑出來的話，他一定會找到婷雨。
兩行清淚滾出來，他喉結滾了滾。
周文凱在門口看了一眼痛苦萬分的厲司丞，用手機拍了一段視頻，發給了皇甫芝芝。
恰好皇甫晴跟皇甫芝芝在一起，她直接就發到了家族羣。
衆人看着這樣的視頻，都有些難受。
皇甫雲桑拿着手機找到皇甫老爺子。
“老頭，你看到阿丞多麼痛苦了嗎？”
皇甫老爺子也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他擡眸，看了他一眼，嘆息：“長痛不如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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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視頻了嗎？”
“看了。”皇甫老爺子仰起頭，努力壓着心中的澀意，“他還有兩個孩子！”
如果厲司丞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那麼，婷雨跟庭軒要怎麼辦？
他不能失去了孫媳婦，還要每日看着厲司丞這個孫子每日痛苦。
權衡之下，他只能選擇這樣的方式來讓厲司丞重新振作起來。
皇甫雲桑來的時候滿腹怒意，此刻聽着皇甫老爺子的話，那些怒火竟然偃旗息鼓，消失了大半。
“雲桑！我也不想承認那麼好的孫媳婦就這樣說沒就沒了！可總不能讓阿丞繼續這樣沉淪下去！婷雨怎麼辦？庭軒又怎麼辦？
他們已經失去了親媽，難道還要再失去親爸嗎？”
皇甫雲桑粗喘了口氣，“你或許做的是對的，但是，阿丞以後將活成一個沒有感情跟寄託的機器！”
“那也好過他整天忽略了兩個孩子要好百倍千倍！雲桑，我知道你們背地裏肯定都覺得我很過分，我的心裏只有皇甫家族，可是，難道我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的心裏就不難受嗎？”
對上皇甫老爺子那雙泛紅的眼睛，皇甫雲桑使勁按了按皺成了結的眉心。
“算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