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整個人瞬間怔住了。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一旁的厲景川。
男人靠在椅子上,動作慵懶優雅,脣角噙着淡笑。
見她看向自己,厲景川勾了勾脣,“很意外?”
他一邊說着,一邊拿起一旁的茶壺,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是不是覺得,爲什麼我這個兇手,會跟你一樣,這麼關心能治療植物人的醫生?”
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男人勾脣輕笑,“你也可以理解爲,我想殺人滅口,讓柳如煙再也醒不過來。”
黎月咬住脣盯着他,剛想說什麼,靠在牀頭的周鏡辭卻嘆了口氣:
“你別聽他胡說。”
“他來找我,是因爲他半年多以前就找過這位林醫生,還在人家的研究所守了一週的時間,結果林醫生性情古怪,並沒有理會過他和他開出的條件。”
“昨天厲先生救了我,所以他今天來找我,問我能不能幫忙。”
周鏡辭的話說完,厲景川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黎月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震驚的原因,一是,厲景川居然半年多以前就找過林醫生了,二是,林醫生居然是厲景川守了一週都沒搞定的女人,三是,南潯居然比厲景川還厲害?
不過,震驚之後,黎月倒是興奮了起來。
既然厲景川都去找過林醫生了,那她就可以肯定,南潯不是被騙的了。
以厲景川在全球的信息網,如果他認定了這位林醫生是個神醫,那絕對不會有假!
媽媽的病,真的有救了!
想到這裏,她激動地看向周鏡辭,“你什麼時候回連州市?”
黎月問這個問題,原本是打算讓林醫生帶着柳如煙,和周鏡辭一起離開。
可這話,聽在周鏡辭和厲景川的耳中,卻成了另一個意思。
靠在牀頭,周鏡辭擰眉看着黎月,“你是打算跟着我一起回連州市,然後去找這位林醫生?”
“可以倒是可以,但我覺得……你能讓這位林醫生答應給你媽媽治病……希望不大。”
男人的話,讓黎月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其實,林醫生現在就在我的小院裏。”
一句話,讓病房裏的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
良久,厲景川才擰眉看向黎月,“你說的是真的?”
怎麼可能?
這位林醫生性格古怪地很,不管他用錢用權,甚至威脅她要拆掉她的研究所,她都不爲所動。
如果林嬈是那麼容易就能請得動的,厲景川絕對不會讓柳如煙到現在還躺在牀上當植物人。
“當然是真的。”
黎月驕傲地仰起頭來,“是南潯將她帶過來的。”
厲景川沉默了一瞬。
南潯。
他那種渾身散發着藝術氣息的畫家,倒是真的有可能請得動林嬈這種人。
“既然林醫生就在你家裏……”
周鏡辭擰起眉來,“那你爲何問我什麼時候回連州市?”
“林醫生說,她需要將我母親帶到連州市,送到她的研究所裏面,才願意給我媽媽治療。”
“所以……”
厲景川眯眸,“所以你想讓周鏡辭帶着你媽媽一起回去?”
黎月點頭,“我想,在連州市的境內,周公子家裏的勢力,還是能保護好我媽媽的。”
“可你有沒有想過,在營城去連州市的這一路上,你媽媽跟着周鏡辭,反而更危險?”
“昨天黑子被殺,周家的仇家不會覺得是我殺的,而是會將這筆賬算到周家頭上。”
“對方不會善罷甘休的,而從營城到連州市的這段路程,是追殺周公子最好的時機。”
黎月頓住了。
她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可如果不拜託周鏡辭的話,她又怕媽媽在連州市出變故。
一旦秦牧然和凌青荷知道媽媽的行蹤,肯定會派人去搗亂。
讓媽媽跟着周鏡辭一起回去,能對連州市的人起到威懾作用,讓他們知道,這個人是被周家罩着的。
想到這些,黎月左右爲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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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出了門,聯繫了凌御瑾。
“其實這件事也好辦。”
來到病房,瞭解了情況之後,凌御瑾勾脣看了厲景川一眼,“反正你昨天救了周鏡辭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你派人護送周鏡辭離開,也不會有人懷疑。”
厲景川勾脣,轉頭看了黎月一眼,“你的意見呢?”
其實他早就想到了。
但,還是要看黎月的意思。
畢竟現在的她一直急於和他劃清界限。
可這樣一來,她就又欠了他一個人情。
黎月的確是不太想欠厲景川這個人情。
可眼下又沒有更好的辦法。
於是她深呼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他:
“那就麻煩厲先生了。”
“只要你不覺得麻煩就行。”
言罷,男人直接拿出手機來,給江冷打了過去。
很快,柳如煙就在兩個傭人的陪同下,跟着林嬈坐上了周鏡辭的房車。
“人已經進了連州市了。”
三個小時後,黎月接到厲景川的電話。
男人坐在車裏,一邊被安看着周鏡辭的車子進了連州市的境內,一邊伸出手臂,讓隨行的人包紮,“一路平安。”
白洛看了一眼厲景川被鮮血染紅的手臂,無奈地嘆了口氣。
先生對太太,還真是從來都報喜不報憂。
忍受着消毒水和縫合傷口的疼痛,厲景川故意將聲音放得輕鬆:
“凌二小姐,你欠了我一個人情。”
“想好怎麼還了嗎?”
電話這頭,黎月咬住脣,“那我晚上請你喫飯吧。”
她不想將這個人情欠的太久。
厲景川沉默了一下,而後低聲笑了起來,“叫上南潯。”
黎月點頭,“放心,我不會單獨和你喫飯的。”
“明白。”
厲景川此時正在被縫合傷口,額上已經疼出了細汗,但他還是勾脣輕笑着,“不敢跟我單獨喫飯,是怕自己萬一把持不住了,今晚就又要住在我家嗎?”
這話,讓黎月的臉“蹭”地一下就紅了。
她咬住脣,“昨晚我神志不清而已!”
“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我也不會留宿在你家!”
厲景川心情不錯地勾脣,“我留宿在你家,也不是不可以。”
黎月惱羞成怒地把電話掛斷。
電話那頭,厲景川的傷口終於包紮好了。
男人靠在車子的座椅上,呼吸很沉,“查到了嗎?”
白洛點了點頭,“還是秦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