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如果我說一個星期後,我答應捐髓的唯一條件就是你從這裏跳下去,你會爲了秦鳶還有她的女兒從這裏跳下去嗎?”
這裏是22樓,只要從這裏跳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牧野蹙眉,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搖頭。
“爲什麼?”
他不是很愛秦鳶嗎?
甚至爲了秦鳶,爲了秦鳶的女兒,都能夠強迫她捐髓,將她綁在這張病牀上。
竟然不能爲了秦鳶跳下去!
這個答案,讓她忽然覺得心緒複雜。
也許,牧野對秦鳶也沒有那麼深的愛意。
他或許,根本就沒有心!
“我可以將你綁到醫院來,那就有把握讓你爲婷雨捐髓。所以,你說的這種情況,不存在。”
左傾扯脣,笑的很是自嘲。
原來他並不是沒有心,而是因爲這個男人太過精明瞭,僅此而已!
她不再折騰自己,而是乖乖的喫起東西來。
她的改變,連牧野都覺得有些古怪。
不過,他也沒有太擔心,終究這家醫院裏,他有股份,不擔心她能夠從這裏跑出去。
一個星期後,左傾的體檢報告顯示着她身體各項指標已經可以爲婷雨捐髓。
推進手術室之前,左傾神色異常認真的望着牧野,緩緩道:“牧野,我曾經那麼那麼的愛你,爲了愛你,我付出了我全部的熱情,然而,最終卻換來了你的如此無情踐踏!”
類似的話,她之前曾經說過無數次。
然,沒有一次讓牧野覺得她是真的不愛自己了。
牧野捏緊手指,緩緩開口:“等你捐髓後,我們就離開這裏,我傷害過你,那麼,你也可以傷害我!”
左傾扯脣,眼神哀泣。
她默了默,方纔繼續說下去:“牧野,我就算現在被你強逼着捐髓,可假如我想,也照樣可以將本就屬於我的東西再收回來,你信不信?”
牧野的眉心狠狠的跳動了兩下,一股巨大的不安頃刻間浮上。
不及他認真思索,甚至是再繼續深入的問一問,護士進來,爲左傾進行捐髓前的準備。
左傾被推進手術室時,再也沒有睜開眼睛看他一眼。
她只覺得心口處沁涼一片。
原來,愛與不愛,真的只是一瞬間。
今日牧野對她做的一切,他日,她會一點一點的全都討回來。
秦鳶與厲司丞陪着婷雨一同來到私家醫院。
看到牧野時,她問:“爲什麼一定要我們來這傢俬家醫院?”
“這裏的醫療條件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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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鳶研判的盯着牧野,總覺得他好像隱瞞了一些事情,眉心顰緊,與厲司丞對視一眼。
厲司丞衝她遞去一個安撫的眼神,“牧野向來不是一個做事沒有原則的人,你別胡思亂想了!”
“刷”的一聲,手術燈亮了。
秦鳶的一顆心倏然懸高,呼吸也變得發緊。
厲司丞握住她的手,“你要相信我們的女兒一定可以創造奇蹟。”
她受到鼓舞,重重點頭。
手術進行了半小時,每一分每一秒對於此刻的秦鳶而言,都是一種煎熬。
很快,左傾被推了出來。
秦鳶急忙迎上去,詢問護士她的情況。
護士說道:“左小姐的身體素質不錯,很快就會醒過來。”
牧野看向秦鳶:“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先去守着左傾!”
“好。”秦鳶的聲音不自禁的變得哽咽,“牧野,你們兩個人對我們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謝謝!”
“不要感謝我,我其實沒有做什麼!”牧野儘量說的輕鬆。
秦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目光重新落在手術燈上。
左傾醒過來,看到牧野時,眼神漠然而又冰冷。
牧野的心口用力拉扯了一下,“我給你準備了進補的湯,你一會兒多少喝一點。”
“嗯。”
除了這樣的一個簡單的字眼,她覺得再沒有什麼可以跟他說的。
牧野也不說話,安靜的陪在牀邊。
左傾嚶嚀一聲,額頭上也沁出了細密的汗水。
“你想要做什麼?”
“牧野!”左傾充滿怨恨的瞪着他,“你試試被那麼粗的針頭扎進脊髓,抽取骨髓試試!”
牧野眼中都是歉意:“抱歉。”
“傷害已經造成了,現在跟我說再多的‘抱歉’,又有什麼用?”
“對不起!”
“我曾經跟你說過,就算我今天捐了,後日我也一定會原封不動的討回來。”
這話,她在進手術室之前曾鄭重其事的說過一次,這是她第二次說。
牧野並不認爲她在開玩笑。
她骨子裏是驕傲的,也是瘋狂的。
爲了得到他的愛,她可以裝瘋,可以跑到北山上鬧自殺。
氣氛一時間變得非常的壓抑,窒悶。
兩人,四目相對,左傾的眼睛裏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光,而牧野的眼睛卻幽深的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
“喝湯吧!”牧野開口,打破了這份讓人快要壓抑到了極點的氣氛。
他舀了一勺湯,吹涼,遞到她的嘴邊,左傾沒有矯情,張口含住。
反覆數次,喝了一大半,她有些撐的擺擺手。
“一切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你心裏有氣,儘管發泄到我的身上。”
左傾挑眉。
那張臉蒼白如紙,讓她多了些許的柔弱感。
她哂笑一聲:“好,我一定會順你的心意,將一切都統統的報復在你的身上。”
牧野的神色僵了一下。
爲什麼,他竟然有種不安的感覺?
手術燈終於熄滅。
院長帶着滿身的疲憊走出來。
秦鳶與厲司丞以最快的速度迎上去。
“院長,怎麼樣?”
“手術非常的成功。”
聞訊的衆人都覺得異常開心。
“後續要在無菌病房裏觀察一段時間,看看有沒有出現排異現象。”院長又繼續說下去:“我估計應該不會出現排異現象,畢竟,左小姐的骨髓與婷雨的匹配度非常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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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謝謝。”秦鳶雙手捂着嘴巴,喜悅與激動的淚水如同決堤一般。
厲司丞攬住她的肩膀,輕拍着她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
秦鳶哽咽着點頭。
很快,她跟厲司丞便去了無菌病房。
通過門玻璃看着裏邊的婷雨,秦鳶咬着嘴脣。
“我們的女兒最堅強了,一定一定會挺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