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太過激動,振聾發聵。
厲司丞又鼓起勇氣,重複了一遍:“我不想鳶鳶再懷孕!避孕藥喫多了對她身體損傷很大!只有我去做結紮手術,纔是最好的方法。”
皇甫老爺子真的快要被他氣死了。
不讓秦鳶懷孕的方法有很多種,他竟然選擇了最讓人無語的一種方法。
如今,婷雨生病,如果這麼多人都沒辦法跟她配對成功,那秦鳶這個媽媽,必然會拉着厲司丞再生個孩子!
他按着脹痛不已的眉心,“你糊塗!”
“或許三叔跟美子的孩子的臍帶血也能配對成功!”
皇甫老爺子只不停的喘着氣,不吭聲。
厲司丞亦是如同霜打的茄子。
讓人更加頭疼的是,因爲沒有休息好,再加上頻繁走動,厲司丞當天晚上發燒了。
他整個人頭重腳輕,卻始終咬牙堅持着,不肯休息。
皇甫老爺子看出來他的不對勁,說道:“你先去休息!”
厲司丞還未曾開口,秦鳶如同冰凌一般銳利的目光橫過去,他只能衝皇甫老爺子搖頭。
“孫媳婦,你也折騰了一天了,先休息一下!”
“爺爺,別讓我恨你!也別讓我覺得你在重男輕女!”
這話竟是將皇甫老爺子給噎的啞口無言。
他嘆息搖頭。
罷了,婷雨生了這樣嚴重的病,秦鳶作爲媽媽,肯定特別的難過。
他是長輩,有什麼不能包容的?
皇甫雲桑買了些喫的進來,“咱們都別陪在這裏了,一會兒我留下,你們都先回去休息!”
秦鳶搖頭:“三叔,我回去也肯定睡不着!”
“侄媳婦,你不僅僅有婷雨一個,還有庭軒!他現在還在家裏呢!”
秦鳶的心口又用力拉扯了好幾下,臉色也變得很是難看。
“侄媳婦,聽我的,婷雨的病不是一般的發燒感冒,需要我們這些大人有足夠的體力跟精力,才能夠陪着她順利闖過這個難關!”
許是皇甫雲桑的話讓秦鳶想通了什麼,也可能是她現在也確實很擔心庭軒,她竟是點頭答應。
她明明知道白血病不會像感冒發燒那樣傳染,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帶着庭軒來醫院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萬一她的兩個寶寶都不幸的得了白血病怎麼辦?
“阿丞,你陪着侄媳婦回去!”皇甫雲桑衝厲司丞遞了個眼色。
厲司丞點頭。
“我也一塊回去!阿桑,你在這裏守着我重孫女,一旦有什麼,一定要打電話。”
“好!”皇甫雲桑遞給所有人一個安撫的眼神。
秦鳶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
是真的沒有胃口!
一點也喫不下!
厲司丞看着她:“鳶鳶,你再喫一口,就當是爲了婷雨。”
秦鳶眸光咄咄的鎖着他的眼睛,目光好像x光線一般。
厲司丞眉間褶皺加深,心裏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
他這段時間努力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努力的去化解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裏結着的冰霜。
然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因爲他的一個彌天大謊,他們女兒的一場病而宣告失敗。
厲司丞甚至不確定這一次他是否還能夠充滿信心的去努力挽回她,溫暖她的一顆心。
“厲司丞,你的心裏,真的有在乎過婷雨的死活嗎?”
院長說了婷雨的情況,他竟然還能勸她再多喫點。
是不是這個男人沒有心啊?
此時此刻,秦鳶真的希望她能夠生着一雙透視眼,可以看看厲司丞的胸膛內,是否是鐵石心腸。
“鳶鳶,你聽我解釋。”
“我就是聽了太多你的解釋,纔將我自己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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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眸中的黯然,秦鳶也覺得心口異常的痛。
她微擡下巴,手指緊攥成拳。
“厲司丞,我真的很累。”
“鳶鳶,我相信咱們的女兒一定會平安的!你相信我。”
她沒吭聲。
現在,她只希望婷雨能夠快點好起來。
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奢求。
回去的路上,厲司丞走的很慢,秦鳶疑惑的看着他。
他勉強扯脣,忍着不適,與她進了皇甫老宅。
渡邊美子一直守着庭軒。
在聽說婷雨的情況後,她也想要立即去往醫院,不過,終究還是不放心庭軒,便待在兒童房。
看到秦鳶,她急忙迎上去。
“秦鳶,情況怎麼樣?”
秦鳶跟渡邊美子簡單說了幾句,走到兒童牀邊。
以往,她每次勞累一天回到家,看到兩張嬰兒牀裏的兩小隻,都覺得疲憊不在,心情亦是變得極好。
然而,只是短短的一天時間,嬰兒牀裏就只剩下了庭軒一個。
秦鳶努力壓抑了一天的淚水,就那麼潸然滾落下來。
渡邊美子挺擔心她,安撫的握了握她的手。
她整個人在發抖,好久,直到庭軒衝她燦爛的笑着,她才止住了淚水。
她不能因爲婷雨的病,就冷落了庭軒。
兩個都是她的寶寶,就好像手心手背!
厲司丞走進來,看了眼渡邊美子。
渡邊美子瞭然,“秦鳶,我也累了,既然你們都回來了,那我就先回房間了!”
“好!”
終究,渡邊美子也是個孕婦。
望着她的背影,秦鳶張了張嘴,那個請求怎麼都說不出來。
厲司丞凝着她佈滿疲憊的一張臉,啞聲道:“我已經讓阿凱去找能夠配對的骨髓了!你放心!”
“厲司丞,當着庭軒的面,我不想說這些事情!”
“鳶鳶,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請你相信我!”
她望着他,目光頃刻間變得更加的冷銳。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好,你問。”
“你謊稱自己去出差,甚至爲了謊言可以成功欺騙我,不惜買了機票,還答應我會給我帶當地的特產,是想要給我一個驚喜,辦婚禮嗎?”
厲司丞的瞳眸驀然收緊。
他應該怎麼說這件事?
“我……”
她臉色陰沉的打斷他:“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足夠了!”
“鳶鳶,我確實是想要……”
秦鳶的臉上都是不耐之色,尤其是看着他的那一眼,又冷,又充滿厭惡。
厲司丞的呼吸驟然一凝,嘴巴里襲上一股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