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蒹葭現在真的是害怕了,只當是又出了什麼是非,趕緊往外走。
結果這麼一邁出門檻,也是跟着愣住了。
趙家的臺階下正停着一輛馬車,一俊朗少年正依偎馬車而站。
那少年身軀凜凜,相貌堂堂,劍眉上揚,眼中似含星般明亮。
夕陽漸落的餘暉灑在他那藏藍長袍上,襯得他更是高大健碩。
臺階上的一衆小姐們看紅了臉龐,趙蒹葭更是覺得全身都在羞澀的發燙。
那少年似是察覺到了身後的目光,本是有些不悅地擡頭,卻在看見一個小小的人影時露出了一抹爽朗的笑容。
範清遙也是一愣,不過很快便也是笑着走了去,“哥,你怎麼來了?”
花豐寧怕自家的清瑤絆着了臺階,趕緊過來扶着,“那日我說過要來接你回去的,你倒是給忘記在腦後了。”
範清遙討好一笑,她確實是忘記了。
花豐寧倒是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有說有笑地拉着她的往臺階下走。
這一幕,真的是要羨慕死臺階上的那些小姐們了。
她們之中有哥哥的不少,可如此體貼又英俊的就不多了。
趙蒹葭是真的沒想到,自己未來的夫婿竟是如此優秀的男兒,再是瞧着那些小姐們羨慕的目光,這心更是亂跳的不行。
本能的挺胸擡頭,就是邁步往臺階走了下去。
當了這幾年的老姑娘,她當然也是希望自己是被羨慕的那個。
只是趙蒹葭的舉動,卻逃不過範清遙的眼睛。
範清遙收回餘光的同時,就是將手裏的玉佩舉了起來,“哥哥瞧着可是好看?”
花家男兒從小習武,花豐寧也是個粗慣了的,自是欣賞不來這種東西,當即就是犯難的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
範清遙就頑皮地眨了眨眼睛,“哥哥不說話,可是覺得像外祖母牀榻上的玉枕?”
花豐寧也是被逗笑了,“你倒是跟我想到一處去了。”
趙蒹葭那還在往臺階下走的腳,一下子就頓住了。
自己的玉佩被當成了不值錢的玉枕,她如何還有臉往上湊。
再看範清遙,則是失望地將那玉佩直接扔給了身邊的凝涵,“哥哥不喜歡我就不喜歡,賞你戴着玩去吧。”
凝涵就不開心了,“小姐,那奴婢還不如要老夫人的玉枕了。”
起碼還佔了個大。
趙蒹葭聽了這話,都是差點沒從臺階上滾下去。
眼睜睜地看着花豐寧拉着範清遙上了馬車,氣得快要窒息。
一旁的韓婧宸樂得眼梢差點沒飛起來。
真好,今兒個晚上回家又能多喫兩碗飯了。
坐在馬車裏的範清遙透過車窗,看着那卡在臺階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趙蒹葭,目光就是漸漸地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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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她以三皇子妃的名義前來造訪,趙家滿門跪地迎接。
後來,她就算被囚禁被軟禁也仍舊是皇后,趙蒹葭見了她仍要大禮跪拜。
上輩子,你趙蒹葭就沒站起來過。
這輩子,亦是如此。
花豐寧當然知道趙家小姐剛剛肯定是在的,但究竟是哪個他就不清楚了。
不過他也不在意,一來還沒定親也不好擅自見面,二來他不想讓清瑤覺得被冷落,和他自己的親妹妹相比,他總是覺得虧欠了清瑤。
所以花豐寧暗自發誓,這段時間定是要好好陪着清瑤。
結果沒想到,範清遙反倒是忙碌了起來……
七夕將至,主城各大商家都是忙碌了起來,青囊齋自也不甘落後。
範清遙接連做出了不少新款式的香囊,現實特意找秀坊做成了男女不同的樣式,後又在裏面添加了不同成分的藥材。
每兩個香囊爲一對,一旦遇見登對時,就會產生別種特別的香氣。
兩個香囊拼湊在一起,更是能夠形成一個嶄新的圖案。
本來,主城那些有錢人的眼睛就都盯着青囊齋呢,眼下聽聞見了如此新鮮事兒,更是蜂擁而至。
幾乎是幾天的光景,所有上架的香囊就是被搶購一空。
青囊齋賺了個盆滿鉢滿,範清遙卻始終憂心忡忡。
蘇紹西親自押運海運也是走了有一段日子了,算起來也是該到了纔對,可她卻一直沒有接到平安信。
蘇紹西能把海運做大,絕不是那種不牢靠的人。
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
“嗚嗚嗚……嗚嗚嗚……”
睡醒了一覺的踏雪忽然來了精神,就是一向聳耷的眼皮都是睜開了,笨戳戳的滾下牀榻,拽着範清遙的裙角就往外拉。
範清遙知道,踏雪只有聞到了赤烏的味道纔會如此精神。
當即起身抱着踏雪就往外走。
算起來,她也是有些許天沒有看見百里鳳鳴了。
其實對於百里鳳鳴的忽然不出現,範清遙是有些生氣的。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這份生氣究竟來源來於哪裏。
百里鳳鳴的眼睛已經進入尾聲,但想要徹底治癒卻還需要幾味藥收尾的。
所以思來想去,範清遙便是將這種生氣歸結於百里鳳鳴對自己的不負責。
西郊的府邸,赤烏正乖順地趴在院子裏。
踏雪一看見赤烏就撲了上去,兩個小東西團成了一個球。
在院子的深處靜靜地站着一個人影,天色有些黑,範清遙看得不太清楚。
堅定着心裏的那份生氣的來源,範清遙難得沉了臉的走了上去,頗有一種興師問罪的模樣。
“你怎得說拖延就拖延,你可知你這般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如此的當頭一棒,直接就把廉喜給敲懵了。
他趕緊就跪在了地上,“清瑤小姐息怒,太子殿下真的是脫不開身啊。”
範清遙,“……”
居然不是他嗎?
廉喜生怕再被捶,趕緊開口解釋着,“幽州出事,皇上震怒,太子殿下已請命前往幽州,這會兒怕是都已經到了。”
範清遙蹙着眉。
是太巧了麼?
此番她讓蘇紹西海運的那批貨,抵達地也是幽州。
皇家的事情,範清遙不便太多的打聽,又是陪着踏雪跟赤烏膩歪了一會,才抱着戀戀不捨的踏雪出了西郊的府邸。
踏雪似是真的很依戀赤烏,從分開後就一直打不起精神,最後乾脆是將毛茸茸的腦袋都塞進了範清遙的臂彎裏。
範清遙看着在自己手臂裏團成個饅頭的踏雪,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知踏雪爲何而失落。
她不知的是,自己心裏的失落又是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