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從彤現在的火氣已經被點燃到最旺,滿心都是想要讓範清遙出醜。
以至於她一經站在範清遙的面前,直接就伸手朝着範清遙的耳朵拽了去,“花家外小姐的這個耳墜子倒是別緻,不妨摘下來給我們大家瞧瞧如何?”
範清遙其實是真的挺佩服孫從彤的。
因爲她十分好奇,這樣腦子的人究竟是如何活到這麼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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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爲了配合孫從彤直接把耳墜從自己的耳朵上順利摘下來,範清遙還要順勢後退幾步,然後微微側過面龐。
自然而然的,她就靠在了涼亭的圍欄邊。
孫從彤一心惦記着那耳墜,根本沒發現自己也是被引去了圍欄。
巴不得讓範清遙趕緊丟人,耳墜到手她連看都是沒看,張口笑道,“我當是什麼好東西,原來不過就是下人們常帶的玩意兒,花家外小姐的品味當真是獨特。”
範清遙將她那眉飛色舞的模樣盡收眼底,隨後……
不動聲色地伸出了自己的腳尖。
還一臉幸災樂禍的孫從彤只覺得腳下一絆,整個人都朝着湖面栽了下去。
周圍的小姐們都是嚇傻了。
孫從彤嚇得哇哇亂叫,都是以爲自己要死了。
範清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孫從彤後脊的衣衫,擔憂的聲音隨至,“孫家小姐別擔心,我抓住你了。”
孫從彤聽此,總算是鬆了口氣。
只是還沒等她喘出這口氣,忽然就感覺那拉在自己衣衫的手鬆了松。
孫從彤一口氣沒提上來,都是噎得翻起了白眼。
這到底是救她還是要害她?
最該死的是,範清遙那故作驚慌的聲音還在繼續着,“孫小姐別害怕,我想辦法拉你上來。”
孫從彤,“……”
她都是要怕死了。
因爲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拎在她後脊衣衫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
好不容易不鬆了,又開始把她往湖面上按……
如此來來回回幾個回合,孫從彤只覺得自己如同一條無法翻身的鹹魚,除了任其擺佈,連掙扎的力氣都是沒有了。
終於,眼前一花,孫從彤被扯回了涼亭。
完全沒有力氣的孫從彤狼狽地趴在地上,一臉的潮溼,分不清楚是眼淚還是鼻涕。
趙蒹葭都是懵了,急的趕緊走了過去。
“從彤你怎麼樣?別嚇我啊!”
她是真的擔心了,更害怕了。
若是孫從彤在她這裏出了什麼事情,一旦傳出去她的臉也是別要了。
孫從彤愣愣地擡起頭,在看見範清遙的瞬間伸手怒指,“好你個範清遙,你竟是要故意要害死我!”
範清遙就委屈了,“孫家小姐怎可如此污衊我?”
“我污衊你?剛剛就是你要害死我,所有人都是看見了的!”
孫從彤朝着周圍人看了去,想要尋求贊同的聲音。
結果肉眼所到之處,卻見那些小姐都跟看瘋子似的看着她。
剛剛她們看得清楚,明明是人家花家外小姐及時救人,可結果不但沒有落得好處,還被如此質問,這孫家小姐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孫從彤只好拉着趙蒹葭的手,“蒹葭,你看見了是吧?她要害死我。”
趙蒹葭當然希望能夠推範清遙一把。
只是剛纔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得那麼清楚……
孫從彤都是要氣死了。
可她也算是知道了,就算她真的被氣死了,怕也沒有人會相信她。
範清遙太會裝了。
範清遙雙目平靜,滿臉無辜之色猶在。
她既敢做,自就有信心把模樣裝好的。
如孫從彤這樣的,只有嚇一嚇纔會老實。
起碼下次她再被人當槍使的時候,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孫從彤是真的老實了。
窩火的老實。
以至於再次看見範清遙朝着她走來的時候,她都是本能地往後退縮着。
奈何範清遙根本沒看她,只是看着那摔碎在地上的耳墜,頗爲心疼的道,“摔壞了,那可是未來大嫂嫂送的,這可如何是好?”
趙蒹葭沒想到這個時候,範清遙想的竟還是耳墜,心裏輕蔑的不行。
到底是個在外面養大的,竟拿着魚目當寶貝。
趙蒹葭倒是也不慌,起身拉着範清遙的手道,“本就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摔壞了我再給你更好的就是了。”
範清遙反握住趙蒹葭的手,點頭道,“那大嫂嫂可是要說話算話的。”
趙蒹葭點了點頭,心裏早是準備好了有人繼續質疑那耳墜。
只要她再將責任都推給彩雲,所有人便就都會笑話範清遙的矇昧。
果然,很快身後就是響起了小姐們驚訝的抽氣聲。
“那,那是……”
“怎麼會這樣?”
“這是,是那個……”
趙蒹葭心滿意足的轉過身,說着早已準備好的說辭,“這是怎麼了?可是那耳墜有什麼問題?想來定是彩雲那丫頭做的好事,都是被我平日裏慣得壞了,所以才……”
話還沒說完,趙蒹葭就是愣住了。
只見那被人撿起來的耳墜已是碎成了兩半,可饒是如此,仍舊無法阻擋那耳墜如水潤一般的晶瑩剔透。
在陽光的照耀下,更是冰清玉潤,流光溢彩。
這次輪到趙蒹葭懵逼了。
那將耳墜拿在手裏的小姐,笑看向孫從彤,“孫家小姐當真是不得了,家裏的下人戴的都是翡翠了麼?可我怎麼記得孫大人位高從四品,每月的俸祿不過俸銀一百一十兩,還是說孫大人疼愛下人如子,哪怕自己不喫不喝也是要給下人穿金戴銀?”
說話的這小姐,範清遙倒是認識的。
川州總督韓耀之女韓婧宸。
上一世這韓婧宸就不拘一格,經常做出讓人瞠目結舌之事。
範清遙倒是跟韓婧宸見過幾次面,只是那個時候的她早已被範雪凝洗腦成了一個張揚跋扈的嬌慣小姐,自是入不得韓婧宸的眼。
未曾想這一世,韓婧宸卻主動插進了一腳。
孫從彤沒想到自己都是慫了,怎麼還有自己的事兒?
聽着韓婧宸的話,她腦袋低在胸口,似是有個地縫都能鑽一鑽的。
一身狼狽不說,又鬧了這麼大個笑話,她以後算是不用再見人了。
似是想到了什麼,孫從彤忽然朝着趙蒹葭死死地瞪了去。
那耳墜既是趙蒹葭所贈,她如何不知材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