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沒想到厲景川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
她怔了怔,擡眸對上男人那雙寫滿了疲憊的雙眸。
女人咬住脣:
“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醒。”
厲景川動了動身子,黎月連忙扶着他讓他靠在牀頭上,再將放在一旁的溫開水遞給他:
“所以,你是打算讓顧曉柔搬進來,讓她以爲你和我的感情破裂了,她有機會了?”
女人的話,讓正在喝水的厲景川輕輕地笑了起來。
他將水杯放下,擡起手輕輕地摩挲着黎月的下脣:
“你也覺得你我的感情已經和好如初了嗎?”
男人粗糲的指腹劃過嬌嫩的脣瓣,感覺有些麻有些癢,黎月的臉瞬間紅了。
她扯開他的手:
“我什麼時候跟你和好了?”
他輕笑着看她,眸光深邃不見底:
“不和好,怎麼會破裂?”
男人的話,讓黎月整個人微微一怔。
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她抿脣,擡眸有些無奈地看了厲景川一眼:
“我的意思是,你是想讓她覺得,你和我的關係不好,她能趁虛而入?”
厲景川輕笑一聲,沒有繼續尋她開心,只是淡淡點頭:
“以你今天看到雲嶼被虐待之後的反應,我讓顧曉柔住進別墅,你的確是要跟我決裂的。”
“這種時候,她當然會覺得她可以在你我之間做文章。”
他看着黎月的眸子,“讓她住進來,放鬆警惕地纏着我,總比讓她在外面行蹤不定,總是想辦法威脅雲嶼爲她做事強。”
黎月頓了頓,雖然還是覺得他這個方法不是很好。
但是……
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女人深呼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我下樓去給你盛點粥,讓阿落送上來。”
厲景川靠在牀頭,眸光淡淡地看着她的背影:
“黎月。”
“嗯?”
“你能親自送上來,餵我喫嗎?”
男人低沉的聲音,讓黎月的身子猛地一滯。
渾身的血液都似乎停滯了。
她舒了口氣:
“阿落不行嗎?”
“不行。”
厲景川的目光灼灼地落在她的脊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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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顧曉柔住進來之後,你我就要水火不容了,你就不願意給我最後一點溫柔嗎?”
男人的話,讓黎月忍不住地勾脣笑了起來。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好。”
幾分鐘後,當她端着米粥上樓的時候,厲景川正靠在牀頭,像個乖寶寶一樣地在等她。
見她進來了,男人笑了起來。
黎月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但給他喂粥的動作,格外地溫柔。
一碗粥喝完,男人擡眸看着她的眸子:
“黎月。”
“等顧曉柔的事情解決了,雲嶼的記憶恢復了。”
“我們就重新舉辦個婚禮好不好。”
黎月端着粥碗的手微微一頓。
她別過臉去,“我又沒答應要嫁給你。”
“可是。”
男人看了一眼她鼓鼓的衣兜:
“結婚證都在你手上了。”
他看着她的側臉輕笑,“拿着和我的結婚證,不顧一切地衝到新聞發佈會現場。”
“如果不是我趕過去,現在你不但已經是厲太太了,還會承受全網的辱罵。”
“既然之前你都已經這麼決定了,現在又說沒答應嫁給我?”
黎月被他說得臉上紅燙。
她將粥碗放下,將兩本結婚證從衣兜裏拿出來塞回到他手上:
“結婚證上的人是顧黎月,而我是黎月。”
說完,女人紅着臉端着空碗離開了。
房間門再次被關上。
厲景川捏着兩本結婚證,脣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
第二天。
早上七點,藍灣別墅的門鈴被人按響。
正在廚房裏給雲默唸念準備早餐,給雲嶼和厲景川準備病人餐的黎月擰起眉頭來。
她知道今天顧曉柔要搬進來住。
但是……居然這麼早!?
她連早飯都沒做好。
正在打掃衛生的阿落連忙去將大門打開。
讓黎月意外的是,門外站着的並不是顧曉柔和記者,而是……厲家老太太。
此時,厲家老太太在厲歸墨和張文霞的攙扶下,緩慢地走了進來。
看着這三個人進門,黎月不由地咬住了脣。
她知道他們是來做什麼的。
無非就是找她和厲景川,讓他們撤訴,讓警察把厲明賀放出來。
不過,看到厲老太太,黎月倒是有些意外。
之前厲老太太口口聲聲要將厲歸墨和厲明賀趕出厲家。
她還以爲厲老太太是個明事理的人。
可沒想到,這才一天的時間,老人家就在厲歸墨和張文霞的攙扶下,來這裏了。
“黎月丫頭。”
老太太在沙發上坐下後,連忙朝着黎月招手:
“過來過來。”
黎月頓了頓,解下圍裙擡腿走過去。
“你應該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吧?”
等黎月坐下了,老太太直接開門見山:
“雖然呢,我一直都不願意承認明賀是我孫子,也想把歸墨趕出厲家。”
“但是他們兩個到底都是厲家的血脈,一個是景川的父親,一個是景川的弟弟。”
“是血濃於水,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的親人。”
“所以……”
“黎月是不會撤訴的。”
老太太的話音剛落,別墅裏面的電梯門就打開了。
雲默和念念一左一右緩慢地推着厲景川的輪椅從電梯裏出來。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臉色蒼白,但眸光依然淡漠冷傲:
“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我可以用刀把筋割斷。”
“我不需要這樣的父親,更沒有那樣的弟弟。”
見厲景川態度這麼堅決,厲老太太嘆了口氣:
“可是景川,除了奶奶之外,他們是你唯二的親人了。”
“你真的要這麼絕情嗎?”
厲景川笑了。
“奶奶,你是不是忘了,我還有三個孩子,還有黎月?”
“我爲什麼要這兩個丟人現眼的親人?”
男人的話,終於讓厲歸墨怒了。
他站起身來,憤怒地指着厲景川的臉:
“我是你父親!”
“你到底有沒有家教!居然說你父親是丟人現眼的人!”
厲景川靠在輪椅裏,高傲地笑出聲來。
“家教?”
“厲歸墨先生,我想請問你,在遇見黎月之前的這麼多年裏,我算是有家嗎?”
“母親去世,父親從未撫養過我一天。”
“現在來說我沒有家教?”
說完,他眸光一轉:
“厲明賀倒是從小父母雙全了,他就有家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