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念念躺在自己的公主牀上,睡得香甜。
雲嶼站在她的牀邊,手裏緊緊地握着那把刀子,眸光定定地看着小丫頭的臉。
遠處,雲默躺在牀上,也默默握緊了手裏的小弓弩。
他不像念念一樣,還願意天真地相信雲嶼還是那個雲嶼。
既然他失憶了,那在他找回記憶之前,他都是陌生人。
對陌生人的防備,從來都不能鬆懈。
兒童房裏的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
無聲的硝煙在空氣中瀰漫。
半晌,雲嶼嘆了口氣,將手裏的刀子收起來,伸出小手,輕輕地勾勒着念念臉上的輪廓。
雖然他對厲家人心裏都帶着恨意的。
可是面前這個熱情天真的小丫頭……
卻讓他根本就恨不起來。
也更狠不下心。
又過了許久,小少年深呼了一口氣,走出念念的帳慢,順手將那把刀扔到了垃圾桶裏。
做完這一切後,他轉身,小心翼翼地爬回了自己的二層牀。
牀下,雲默遲疑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放下了自己手裏的小弓弩。
或許這一次,念念是對的。
雲嶼就是雲嶼。
是不會變的。
……
從訂婚典禮的會場出來,黎月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程茹和左安安。
程茹躺在長椅上,左安安坐在一邊的大石頭上。
見黎月出來了,兩個女人同時朝着她招了招手:
“去喝酒嗎?”
看着這兩位好友的模樣,黎月心裏因爲厲景川而帶來的不快瞬間一掃而空。
她勾脣看着她們兩個:
“我酒品多不好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居然有膽子帶我去喝酒?”
左安安勾脣笑了,“我們又沒讓你喝酒。”
“就是。”
程茹聳了聳肩:
“我們是要喝酒給你看!你呢,就跟着我們過過癮就行了!”
黎月被她們逗笑。
不過剛好她現在也不太想回家,心情煩躁。
跟着她們去喝酒熱鬧一下也不錯。
黎月猜到了程茹會帶着她們去酒吧,但黎月沒猜到的是,程茹居然將自家旗下的一家酒吧給清了場。
偌大的酒吧裏,就只有他們三個女人,連個酒保都沒有。
左安安一邊從酒櫃裏面拿酒,一邊無奈地嘆氣:
“程茹這個萬惡的資本家,真是太奢侈了。”
程茹白了她一眼,一把將她手裏的酒瓶奪過來:
“愛喝不喝!”
黎月坐在一旁看着這兩個人的模樣,脣角不由地上揚了起來。
其實這兩個人平時很少這樣開玩笑。
黎月很清楚,程茹和左安安是爲了讓她開心。
她們甚至都不問她爲什麼要在典禮現場答應和厲明賀訂婚。
她們只是猜到她心情不好,就帶她出來喝酒,還故意逗她開心。
比起只會指責她不信任他的厲景川……
女人苦笑一聲,拿起一杯紅酒,直接灌了下去。
一杯酒下肚,黎月就醉了。
她開始說胡話,開始耍酒瘋,開始抱着左安安不住地哭着。
程茹和左安安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地嘆息了起來。
說不心疼她是假的。
雖然黎月這次和厲景川是假結婚,假訂婚。
但是黎月肉眼可見的開心,她們是看得出來的。
左安安和程茹還曾經打賭,說黎月和厲景川絕對會假戲真做,最後和和美美。
可是誰能想到,今晚會發生那樣的變故。
雲嶼變成了顧曉柔和厲景川的孩子。
訂婚典禮的男主角也換了人。
兩個女人陪着黎月,陪了一整夜。
第二天黎月酒醒的時候,人還在酒吧裏。
但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了。
身邊兩個女人爛醉如泥,睡得比她還死。
打了個哈欠,黎月起身出門,打算買點早餐回來再叫醒她們。
推開酒吧的門,她才發現外面正下着瓢潑大雨。
天地已經被大雨沖刷地變了顏色。
她擰眉,正在門口猶豫要不要爲了口喫的冒着大雨出門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念念打過來的。
黎月連忙將電話接起來,“念念。”
“媽咪,好大的雨啊!”
聽着小丫頭帶着哭腔的聲音,黎月瞬間緊張了起來,“怎麼了?”
“爹地還在外面沒回家!”
念念的聲音抽泣着:
“爹地昨晚一直沒回家。”
“早上也沒回來,我問白洛叔叔爹地去哪了,他說爹地在跨海大橋上。”
“直到現在爹地還沒有回來。”
“大雨已經下了好久了,剛剛白洛叔叔去找爹地了,爹地還是在橋上不肯下來!”
小丫頭越說越難過:
“媽咪,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他肚子上的傷口還沒好呢,要是再被大雨澆壞了,以後怎麼辦啊!”
黎月整個人狠狠地一頓。
厲景川昨晚居然沒回家?
他去跨海大橋幹什麼?
還在那邊一待就是一整夜!
女人擡起頭看着外面的大雨,雙脣緊抿。
今天的這場大雨……
和六年前她車禍的時候一模一樣。
猛地,她頓住了。
厲景川他該不會是想……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黎月瞬間覺得自己顱內的血壓飆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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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住脣,“念念,我在音源酒吧,讓白洛快點過來接我。”
“我去找厲景川。”
得到黎月的迴應之後,電話那頭的念念連忙點頭:
“好好好,我現在就讓白洛叔叔去接你!”
“謝謝媽咪!”
說完這句話,念念直接掛斷了電話。
黎月站在酒吧門口,看着外面大雨,死死地咬住了雙脣。
焦急地等待了十多分鐘之後,白洛來了。
黎月給程茹和左安安留了字條,吩咐門口的保安照顧他們之後,便跟着白洛上了車。
車子在暴雨中朝着跨海大橋的方向疾馳。
路上白洛一邊開車一邊嘆氣:
“先生不知道怎麼了,從昨晚典禮結束了之後就在橋上坐着了,一坐一整夜,下了這麼大的雨也不下橋。”
“和六年前一樣,讓人毫無辦法!”
“我甚至都想,如果先生還是這麼執拗的話,我就找司錦城先生一起,跟六年前一樣,把他打暈了拖回家!”
男人的話,讓黎月整個人怔住了。
半晌,她咬住脣:
“六年前……”
“厲景川也在橋上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