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話,讓黎月正在給他盛粥的手狠狠一抖。
半晌,她才別過臉去,“別開玩笑了。”
她不可能嫁給他。
厲景川的眉頭微微地擰了起來。
他擡起蒼白的手,扳過她的臉,強迫她和他對視:
“黎月,這段時間雖然我沒有醒來,但是你在我身邊說過的話,我都聽到了。”
“你對我……還是恨嗎?”
黎月將粥碗放下,一邊扯開他扳着她的雙手,一邊擰眉解釋:
“沒有。”
“我已經……不恨你了。”
不管他以前怎麼樣,從顧星晴去世之後,他對她和孩子,一直都盡心盡力。
甚至幾次三番地救了她和孩子的命,也差點爲了他們丟了性命。
她不可能再抱着過去的那點仇恨,一直敵視他。
而且,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守在他身邊,也讓黎月清楚了自己的心。
其實……
她還是放不下,捨不得他的。
但嫁給他……
她還是做不到。
“黎月。”
男人看着她,那雙深邃的眸中帶着深不見底的深情:
“既然不恨我,爲什麼……”
“厲景川。”
黎月深呼了一口氣,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
“不恨你,不代表就要嫁給你。”
在男人帶着震驚的眸子中,黎月緩慢開口:
“我曾經的確是喜歡你,曾經把你當成我的世界,我的一切。”
“但後來你也知道。”
“六年前的那場車禍,把我對你所有的感情,都撞碎了。”
說着,她朝着他笑了起來,笑容苦澀中帶着幾分的自嘲,“從我當年不顧一切地嫁給你的時候,你就應該清楚,我是個重感情的人。”
“如果不是真正的喜歡,我是不會和一個人走入婚姻的。”
“當年的我喜歡你,所以義無反顧地選擇嫁給你。”
“現在的我……”
她平靜地看着他的雙眸:
“只是不再恨你了。”
厲景川怔住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忽然說不出話來。
是啊……
他曾經做過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
他哪裏來的自信,覺得她會因爲最近他表現得好,就會將過去的所有仇恨一筆勾銷,甚至重新愛上他?
是他想太多,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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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眼底的落寞,黎月全都看在眼裏。
她咬住脣,將粥碗裏剩下的粥盛起來送到他嘴邊。
厲景川看着她五官精緻的小臉,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
兩個人之間的空氣忽然就沉悶地讓人喘不過氣來。
黎月安靜地將米粥喂完,起身準備下樓。
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響起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
“我知道你現在不恨我,但也不喜歡我了。”
“但是……”
他苦笑了一聲,“黎月,不至於假結婚,你也要拒絕吧?”
女人腳步猛地頓住了。
假結婚。
這三個字,讓黎月瞬間覺得渾身的血液上涌。
之前厲景川沒昏迷的時候,的確提出過要和她假結婚。
他們恩恩愛愛的,顧曉柔肯定會有所動作。
所以……
剛剛厲景川說的那麼多,只是想和他假結婚?
那她和他說自己不恨他也不喜歡他的話……
黎月瞬間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肯定覺得她很神經病吧……
見她站在原地不動也不回話,厲景川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的落寞,“黎月,你知道的,這是打亂顧曉柔節奏和計劃的最好方法。”
男人的話,將黎月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咬脣,忍不住地深呼了一口氣,“當……當然可以。”
“我們……找個時間訂婚吧。”
丟下這句話,她關上房門,落荒而逃。
“砰”地一聲之後,房間裏就只剩下了厲景川一個人。
男人靠在牀頭,看着緊閉着的房門,脣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眼前浮現出當年黎月得知他願意娶她的時候,那興奮地就快要跳起來的模樣。
當年的她,因爲即將嫁給他,會興奮地幾天睡不着覺。
可現在的她……
別說真結婚了,就算是假結婚,也要考慮很久。
他到底,還是將當初的那個顧黎月弄丟了。
……
兩天後,厲景川和顧黎月訂婚,將在一週後舉辦婚禮的消息,驚爆了各大媒體。
所有新聞的頭版頭條,都在大肆報導。
“一個是厲氏集團總裁,一個是厲氏集團珠寶分公司設計部的總監,這兩個人是怎麼擦出火花的呢,我們採訪到了設計部的副總監,黃璐!”
“大家好,我是黃璐,關於黎月和厲總的感情經歷,還要從幾個月前說起……”
“砰——!”
榕城市某五星級酒店裏,顧曉柔看着大屏幕上播放着的新聞,憤怒地將水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黎月和厲景川居然訂婚了!?
而且結婚的時間,就在一週後!
當年厲景川和她訂婚,她可是整整五年都沒等到婚禮!
現在他和黎月訂婚,不到一週就要舉辦婚禮。
他就這麼急着和黎月在一起,急着把黎月娶回家?
賤人!
賤人!
她憤怒地盯着電視裏面黎月和厲景川兩個人的照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她不能繼續隱藏下去坐以待斃了。
等黎月真的拿到了厲景川太太的身份了,她想做這些就來不及了!
想到這裏,她憤怒地拿起手機來,撥通了一個號碼:
“小伽,給我滾到我房間裏來,有事情要你做!”
電話那頭的小少年沒有分毫的遲疑:
“是。”
掛斷電話,雲嶼看了一眼身邊還在喫東西的南潯,沉沉地嘆了口氣:
“南叔,你好好保重,我母親叫我了。”
南潯點了點頭,繼續啃着面包,沒說話。
顧曉柔的確是說話算話,按照雲嶼的要求,給南潯換了一個地方關押。
但……
依然每天餓着他,要雲嶼親自來送飯,他才能喫飽。
轉身離開房間的那一瞬,雲嶼只覺得累。
有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不是母親的兒子,而是母親的奴隸。
那些正常孩子能夠感受到的溫情,他一樣都感受不到。
幾分鐘後,雲嶼敲開了顧曉柔的房門:
“母親。”
顧曉柔冷哼一聲,“跪下!”
小少年沉默着跪下了。
女人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厲景川和黎月訂婚了。”
“我們的計劃要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