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川!”
黎月不由自主地尖叫出聲!
怎麼會這樣?
她咬牙,顫抖着一邊伸出手去按住他的傷口阻止鮮血流出來,一邊拿出手機來撥了120。
“快點!海灘上,有人受傷了,有人受傷了!”
男人的鮮血刺得她眼睛發酸發熱,情緒激動崩潰到連話都說不清楚:
“海灘上,一來就能看到,求你們了,快一點……”
電話那頭的接線員頓了頓:
“是海灘上的嗎?”
“十分鐘前已經有個男人打了急救電話了,我們的救護車馬上到了,請稍等。”
黎月怔了怔。
十分鐘前……
厲景川的傷,應該還不超過一分鐘!
她來不及想那麼多,直接將電話掛斷,雙手死死地按着厲景川的傷口,“厲景川,你要挺住!”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聲音,原本虛弱地一直逼着眼睛的男人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迷濛間,看到她那張寫滿了焦急的小臉,還有眼裏的擔憂,他勾脣笑了。
緩慢地扯着脣,對着她說了什麼。
他的聲音太弱了,海灘上的風聲和海浪聲都很大,黎月根本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女人咬住脣,連忙側着耳朵湊過去。
這次,她終於聽清了。
他說的是——
“生……生日快樂。”
簡單的四個字,讓她的眼淚瞬間不爭氣地再次奔涌了起來。
她抹了一把眼淚,臉上也沾染了他血液的紅,“都什麼時候了,還祝我生日快樂!”
“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
他根本不會變成這樣。
他的舊傷是因爲她。
他的新傷,也是因爲他在生日宴現場離開,他才孤身一個人留在這裏受傷的。
都這樣了,他還在祝她生日快樂!
可她明明不值得,根本不值得!
看着她眼淚縱橫的模樣,男人虛弱地笑了笑,“抱歉……”
“第一次……第一次給你過生日……”
就過成了這樣。
早知道就不妥協,不聽念念的餿主意了。
黎月的眼淚像是決了堤,她哭着,不敢動他肚子上的刀子,只能按住出血的地方,讓他少流一點血:
“厲景川。”
“你要是……要是真的覺得抱歉,你就挺住,就好好地活着!”
“我以後還有很多生日,這次不行,你就下次給我過,好不好?”
“下次你怎麼安排我都不不生氣,不發火,怎麼都配合你,好不好?”
“你要堅持,堅持到我下一個生日,好不好?”
她看着他,臉上的眼淚和他的血混在一起,狼狽極了。
厲景川苦笑一聲,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臉:
“我儘量……”
終於,海灘上響起了救護車的聲音。
黎月站起身,激動地朝着救護車揮手。
車子停下來,厲景川終於被擡上了救護車。
同時被擡上去的,還有遠處幾個已經被打暈了的保鏢。
從海灘到醫院。
黎月一直緊緊地抓住厲景川的手,不停地在和他說話。
醫生說,要讓他保持清醒,不能暈倒,不能休克,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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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黎月就一直在他耳邊,不停地跟他說話:
“厲景川,我都知道了。”
“你不喜歡白芙柔的事情,我相信了。”
“你是爲了雲默對不對?你爲什麼不早點跟我說?”
“你早點跟我說……我就不會誤解你,不會恨你,更不會……”
“不會讓今天的事情發生。”
男人勾脣,艱難地扯着脣笑了,“可是那個時候……”
“我希望你恨我。”
那個時候,厲景川總以爲,雲嶼真的死了。
他以爲,黎月和他之間,這輩子都橫着雲嶼的一條命。
無法和解,不能調和。
這樣的情況下,讓她恨他,離開他,是最好的選擇。
可現在……
男人用了最後的力氣,默默地抓住了黎月的手:“現在,我希望……”
“你能爲了雲嶼,和我……”
他閉上眼睛,艱難地吐出了三個字:
“假結婚。”
黎月整個人狠狠地頓住了。
他說,假結婚。
原來一直以來,他讓她和他結婚,都是想要……假結婚。
可她卻誤解了他的意思,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他。
女人咬住牙,眼淚再次縱橫:
“對不起……”
“對不起!”
她要說對不起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厲景川勾脣:
“其實一直是我一直對不起你……”
就在兩個人這樣的相互抱歉中,救護車到了醫院。
厲景川被推進了手術室。
黎月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手術室門口,看着手術中三個字,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揪着一樣地難受。
“太太。”
白洛匆忙從電梯裏衝出來,焦急地差點摔倒。
“先生沒事吧?”
黎月搖了搖頭。
她擡起頭看了白洛一眼,“剛剛,你去哪了?”
白洛嘆了口氣,有些頹廢地坐到地上,一邊自責地敲打着腦袋,一邊沉悶地開口:
“海灘上之前你走了之後,賓客們都散了。”
“念念小姐覺得自己做了錯事,害得您和先生之間有了嫌隙,一直在哭,怎麼都哄不好。”
“先生身體又差,不能一直哄着她,所以就拜託我親自送念念小公主和雲默小少爺回藍灣別墅。”
“我也怕別的保鏢哄不好小公主,路上再發生什麼意外,就安排了幾個保鏢留在海灘保護先生,親自送他們回去了。”
“到了藍灣別墅之後,小公主怎麼都不肯去睡覺,我再三跟她保證一定會將太太您追回來,讓您和先生和好,她才允許我離開。”
“我從藍灣別墅一出來,就聽說先生出事了……”
他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腦袋,“都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先生。”
“我就不應該答應他,讓他打了封閉針,不顧自己的傷口去準備生日宴。”
“更不應該把他自己扔下……”
黎月坐在原地,看着白洛這幅樣子,心如刀絞。
半晌,白洛停下,擡眸定定地看着黎月:
“太太,先生出事之後,您是第一個趕到海灘去的。”
“您……”
他深呼了一口氣,“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黎月頓了頓。
可疑的人……
瞬間,她脊背發涼。
因爲,她在海灘上看到的唯一的人……
是雲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