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鳶回到了小院。
張媽眼睛哭的幾乎快要瞎了。
看到秦鳶時,連忙道:“少夫人,您一定要堅強一些。”
“張媽。”秦鳶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了張媽面前。
張媽的瞳眸一緊,“少夫人,您這是做什麼?”
“張媽,這處小院還可以!村子裏的人也都很是淳樸,你跟林姨也算是談的來!”
張媽豁然站起來,整個人變得格外的激動:“少夫人,你是不是看夫人她……你就想要將我趕走?”
秦鳶咬着脣,手指緊緊的捏在一起,指尖泛白。
張媽對袁靜多麼的忠心耿耿,她都看在眼睛裏。
一輩子無兒無女,如果不是突然遭逢意外,秦鳶絕對會給張媽養老送終。
然而,世事弄人!
袁靜意外死亡,她成了一個沒有母親呵護疼愛的小可憐。
而厲司丞對她造成的傷害,也讓她倍受打擊。
所有跟過去有關的記憶,人或者事,她都想徹底的拋到腦後。
也許將來的某一天,爲了肚子裏的兩個寶寶,她會慢慢的放下,但絕對不是現在。
“張媽,如果以後有什麼困難,你都可以聯繫我!”
“少夫人。”張媽又開始流眼淚,“你也就是這麼說說而已!既然如此,倒不如就讓我隨着夫人去了算了!”
秦鳶猛地握住張媽的手,“張媽,你這是在說什麼混話?”
張媽揚起那張皺紋深刻的臉,淚眼濛濛的望着秦鳶:“少夫人,我知道你難過,我又何嘗不覺得夫人去的太可惜?”
秦鳶感覺心口悶得厲害,宛若被子彈貫穿一般。
張媽繼續說下去:“不管你去哪裏,我都要跟着您!夫人當年迫於無奈才改變了您的一生!我一直跟在夫人的身邊,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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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顆大顆的淚珠自眼眶之中滾落。
秦鳶嘴脣翕張的厲害,“張媽,如果你要跟着我也不是不行!”
張媽滿臉都是驚喜,“少夫人,您說什麼,我都答應,只要能夠讓我跟在您的身邊,代替夫人好好照顧您!”
對上張媽那雙信誓旦旦的眼睛,秦鳶抿了一下脣,“這樣吧,你答應我,不可以跟厲司丞透露我的行蹤,不許聯繫他,可以嗎?”
張媽猶豫了片刻,在秦鳶欲要開口時,她連忙豎起三根手指,鄭重其事的發誓。
秦鳶深呼吸,“那我們收拾東西吧!”
張媽點點頭。
這處小院,秦鳶拜託林美蘭幫她租出去,或者如果有人願意購買也行。
她將所有一切全部都委託給了柳萍。
三天後,秦鳶跟張媽站在江城機場。
回首看了一眼這座讓她傷心欲絕的城市,秦鳶用力斂眸,對張媽道:“張媽,時間差不多了,該進去了!我最後問你一句,你真的想好了嗎?”
她如果留下來,她一定會幫她安排好以後的一切,絕對不會讓她孤苦無依。
張媽很堅定的點頭,“少夫人,我說過了,一定要跟着您。”
秦鳶深深的看着她,“那好,以後就叫我小鳶吧。”
“這……”
“你要是覺得爲難,那就不要跟着我了。”
張媽盯着秦鳶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嘴脣翕張了兩下,還是挺艱難的喚出了一聲“小鳶”。
秦鳶莞爾,“我們走吧。”
一老一孕婦就這麼依依不捨的走進機場。
而同一時間,厲司丞站在窗前,靜靜的看着天空。
周文凱跟傅鑫,包括皇甫晴等人都一臉緊張擔憂的看着那個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不動的男人。
“你們誰上去問問小哥,如果再不去送別的話,可能真的這一次離別就是一輩子了。”皇甫晴低聲道。
周文凱橫過去一眼,“阿丞的脾氣,你不瞭解!他既然當初就已經答應了秦鳶,就絕對不會出爾反爾!”
“作惡多端的是陳悅,憑什麼將一切都算在小哥的頭上?難道小哥這段時間承受的就比她少嗎?”
“皇甫晴,你最好給我閉嘴!”
男人冷酷不耐的嗓音倏然傳入耳中,所有人均不約而同的梗了梗脖子,紛紛噤聲不語。
飛機終於衝上了雲霄,厲司丞的手指用力蜷起,心口用力的拉扯着,整個人都像是快要窒息一般。
皇甫晴嘆氣:“完了,小嫂子就這樣離開了。”
岑英衝她遞了個眼色,皇甫晴悻悻的閉上了眼睛。
直到飛機徹底不見蹤影,厲司丞方纔轉身擡步離開。
他的步伐很大,每一步都像是在落荒而逃。
衆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快速的跟了上去。
陳悅的畫像已經被放在了網絡上,大街小巷都是陳悅的通緝畫像。
厲司丞來到了袁靜的墓前,看着照片裏的那個女人。
以前覺得她手段狠辣,爲人更是殺伐果決,他從有記憶開始,就不斷的要求他自律,他很煩,叛逆讓他選擇了跟她對着幹。
那時候看到周文凱的母親對周文凱那麼的好,他時常會產生懷疑,袁靜是他的親生母親嗎?
他的懷疑終於在長大後的某一天得到了證實,那一刻,他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厲司丞彎身,將墓前的樹葉撿走,低聲道:“媽,我放她離開了!這樣或許能夠讓她好受一些。而我,因爲我當時的誤判,害了你。”
他整個人都在發抖,眼眶泛酸。
一滴灼熱的液體自眼眶之中滾落,濺落在墓前。
身後,有腳步聲緩緩的傳入耳中。
厲博在護工的攙扶下,向着袁靜的墓走來。
厲司丞微擡下巴,生生將淚意逼退。
他望着憔悴的厲博,冷着聲線道:“她並不喜歡看到你。”
厲博將手裏捧着的那束菊花放下,深深的望着袁靜的照片,低聲,誠懇的道:“袁靜,對不起。”
他沒有想到,當年自己的懦弱與不負責任,會害了兩個女人,並且會將一切都報應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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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兩個女兒,一個已經被關在了監獄裏,另一個遠走他鄉。
他明明應該是一個可以享受天倫的人,如今卻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厲司丞覷了他一眼,諷刺:“現在你還打算繼續隱瞞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