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川擰起眉來，將那些新聞資料放到一旁：
“不是所有的醫院都是一樣的……”
話還沒說完，車子已經在醫院門口停下了。
念念直接打開車門，飛一樣地朝着醫院門口跑去——
“媽咪，我來啦！”
顧曉柔走後，黎月被送回到了病房裏。
她艱難地爬上牀，剛準備休息一會兒，負責看管她的護工又衝了進來。
這次，她帶了幾個人。
幾個人忙裏忙外地將黎月按在牀上，有的給她化妝，有的給她換衣服，還有的在威脅她：
“厲先生馬上就要帶人來看你了，你機靈點！”
“你應該清楚，不管你說了什麼，厲先生認爲你有病，就不可能帶你出去。”
“如果你說了不該說的話，厲先生責怪到我們身上，等厲先生走後，我們會千百倍地在你身上討回來！”
“不想明天斷掉兩根手指的話，就給我好好表現！”
黎月像是個木偶一樣的被人擺弄來擺弄去。
那些過分的要求，她除了答應之外，也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他們說的對，就算她說出實情，厲景川也不會帶她出去。
反正無論怎樣，厲景川都不會讓她出去。
她也只能聽他們的，在外人面前僞裝一下。
沒多久，她就被人打扮好了。
她凌亂的頭髮被人梳理好，臉上的蒼白也都被粉底遮蓋。
她們甚至還給她塗了脣彩。
受傷的手也被戴上了手套，她們讓她解釋是因爲偶爾勞動需要。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黎月被幾個勞工客客氣氣地帶到了探望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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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黎月意味來看自己的，會是厲景川和白芙柔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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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沒想到的是——
“媽咪——！”
她剛進入探望室，一個小小的身子就直接朝着她衝了過來。
念念撲進她懷裏，一向清脆的聲音裏已經帶了哭腔：
“念念好想你！”
“念念已經一天沒有聯繫上媽咪了！”
“媽咪你還好嗎！”
小丫頭撲過來的時候，身子剛好撞到黎月的左手，她左手被人敲碎的手指又開始叫囂着疼了起來。
但黎月還是咬牙忍了下來。
之前那些人還一個勁地警告她，不能在探望她的人面前表露出她受傷的事情來。
那個時候，黎月還不知道來見自己的，是雲默和念念。
如果知道是孩子們來了，即使她們不說，她也會假裝自己過得很好的。
她不想孩子們看到她受傷狼狽的模樣，不想讓他們爲了她傷心難過。
女人深呼了一口氣，笑着將念念抱起來，“擔心什麼？”
“媽咪在這邊是治病，又不是來受罪的。”
說完，她笑眯眯地轉頭看了一眼一旁坐在椅子上眸光復雜的雲默，“你妹妹這麼激動，你見到媽咪就不激動？”
雲默看着黎月僞裝的微笑，還有她眼裏強忍着的淚光，心情有些複雜。
半晌，小傢伙嘆了口氣，從椅子上跳下來，大步地走到黎月身邊，將被媽咪抱在懷裏的念念拉下來：
“媽咪都是病人了，你還讓媽咪抱着你，羞不羞？”
念念這才扁了扁嘴，從黎月的身上下來了。
小丫頭從她身上下來的時候，身子還是擦過了黎月受傷的手指。
劇烈的疼痛傳來，黎月疼得整個人狠狠地一顫。
但她還是咬住牙，強忍着疼痛，轉頭微笑着看着雲默：
“幹嘛對妹妹那麼兇？”
“以後……”
“以後媽咪不在你們身邊，你要好好照顧妹妹，不能對妹妹這麼兇。”
雲默抿脣點頭，目光緊緊地鎖在黎月戴着手套的左手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在媽咪剛剛抱念念和放下念念的時候，他明顯地感覺到，媽咪的小拇指已經不受控制了。
她的小拇指，似乎和其他的手指，不在一個運動軌跡上。
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雲默大步地走過去，一把抓住黎月的左手，“媽咪，你的手……”
黎月一頓，連忙把手抽回去放到身後：
“媽咪的手昨天擦傷了，爲了不在治療和工作的時候再受傷，所以就一直戴着手套了。”
說完，她深呼了一口氣，強壓着疼痛開口：
“雲默，帶妹妹回去吧。”
“這裏不是小孩子該來的地方，媽咪……媽咪治好了之後就會回去的。”
“別擔心。”
見黎月這麼快就趕自己出去，念念的眼淚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媽咪！”
小丫頭哭着想要再次撲進黎月懷裏，卻被雲默攔住了。
她只能一邊哭着一邊抽泣着：
“媽咪，我和大哥找了你那麼久，一直都很擔心你，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你了，你卻要把我們趕走……”
“媽咪你怎麼能這樣！小孩子的擔心就不是擔心嗎？”
“我們很擔心你啊……”
看着女兒哭泣的臉，黎月心如刀絞。
但她更清楚，此刻如果不讓他們離開的話……
她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現在的她，連呼吸都是痛的。
“好了，念念。”
雲默嘆了口氣，將念念抱住：
“媽咪也不容易的，如果她有選擇，也不會在這裏的。”
“我們還是聽話先回去吧，別讓媽咪擔心。”
小傢伙轉身深深地看了黎月一眼：
“媽咪，你要保重。”
說完，他就牽着念念轉身，大步地離開了。
黎月蹲在原地，一直微笑着看着兩個小傢伙離開。
等到探望室的大鐵門關上，她臉上的笑容終於瞬間消失。
“咚”地一聲，女人的身子直接保持着蹲着的姿勢，摔在了地上。
眼淚開始縱橫。
不知道是因爲太疼了，還是因爲見到了孩子們太難過了。
“黎月！”
外面的監控室裏，厲景川看着孩子們走了，剛想轉身離開，就看到黎月摔倒在地上的模樣。
他的腦袋瞬間炸開！
男人直接推開面前的負責人，直接大步地衝進探望室，將摔倒在地上的黎月抱起來，“你怎麼了？”
“疼……”
此時的黎月，因爲長時間隱忍的疼痛在一瞬間爆發，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可即使是這樣，當她看清來人是厲景川的時候，還是拼盡了全力地推開了他。
“滾……”
“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