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對面不到一公里就有個醫院。
爲了防止厲景川滿身的咖啡漬引人注目,黎月乾脆脫下自己身上菸灰色的風衣給他披在了外套外面。
厲景川原本是拒絕的。
他覺得男人的衣服外面披着女人的風衣很不像話。
可沒想到的是……
這風衣穿在黎月身上像是女款,但是披在他身上,又像是男款。
男人擰眉,被她攙扶着一邊走一邊擰眉,“哪買的衣服?”
“以前專門找人定做的,男款的。”
黎月一邊走一邊淡聲開口,“在國外的時候,雲默雲嶼念念沒有爸爸,去遊樂園的時候總是不開心,因爲會有別的孩子嘲笑他們沒有爸爸。”
“秦牧然有空的時候就假扮一下爸爸讓他們開心。”
“他沒空的時候,我就披着男款的外套,假裝是孩子們的爸爸給我穿上的,帶着他們出去玩。”
女人的話,讓厲景川的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這麼做真的有用嗎?”
“當然了。”
女人冷笑一聲,“我在國外的時候,有很多男款的外套。”
“過一段時間將外套洗了掛在陽臺上,別人就會覺得家裏有男人,更安全一點。”
黎月的話,讓厲景川微微地擰起了眉頭。
“你在國外,住的是普通居民樓?”
黎月笑了,“那厲先生覺得呢?”
“我和三個孩子,在國外難道住大別墅?”
男人擰起了眉,“我以爲你和秦牧然關係那麼好,起碼……”
“起碼秦牧然會給我提供一棟別墅?”
黎月笑出了聲:
“厲先生,你是覺得,秦牧然欠我們的嗎?”
“他當初的確是給我提供了別墅,但我有什麼理由進去住?”
“爲了幫我治病,幫我照顧三個孩子,他已經付出了很多了,我怎麼好意思再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對我的好?”
事實上,從黎月生完三個孩子,身體恢復之後,一直在努力工作賺錢。
她賺的錢不少,但大多,都用來還債了。
秦牧然不欠她的,秦家也不欠她的。
黎月的話,讓厲景川因爲被燙傷而一直緊皺着的眉宇終於稍稍地舒展開來了:
“也就是說,你和秦牧然……其實還沒有……”
“有沒有,和厲先生有關係嗎?”
黎月冷漠地打斷了厲景川的話:
“真難得,厲先生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居然還有心情管我有沒有和別的男人怎麼樣。”
“怎麼,厲先生難道對我這個你從來都沒有喜歡的女人,有興趣了?”
女人的話,讓厲景川的心臟狠狠一沉。
他從來都沒喜歡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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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
是他愛得太含蓄,還是她太遲鈍?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既然厲先生對我的私生活這麼感興趣,我倒是可以告訴你。”
黎月轉眸,冰冷地看向他的臉:
“當初秦牧然爲了救我,惹怒了秦家的人。”
“我答應過秦家老太太,等我處理好國內的一切事情之後,就回到國外和秦牧然完婚,用我的後半生來彌補秦牧然爲我做出的犧牲。”
說完,她盯着男人的雙眸,“這個答案,厲先生滿意嗎?”
厲景川深不見底的某種的光芒逐漸暗淡。
半晌,他別過臉去:
“秦牧然爲了救你付出了什麼?”
“錢嗎?”
“我可以十倍百倍地給他,何必搭上你的後半生?”
黎月卻又笑了:
“厲先生,你是我的誰,要用十倍百倍地幫我補償別人?”
“而且有的東西,是錢補償不了的。”
說完,她還想說什麼,一擡頭,卻發現醫院已經到了。
她攙扶着他進門,熟練地帶他掛號,攙扶着他去了醫生的診室。
“這燙傷,幸虧來得及時。”
診室裏,醫生處理完厲景川脊背上那一片紅色的燙傷後,忍不住地打趣開口:
“如果再來得晚點,這紅痕就自己消退了,我的藥水都派不上用場了。”
醫生一本正經地開玩笑的樣子,讓一直一臉嚴肅的黎月終於忍不住地笑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從牀上起來,穿上白洛送來的乾淨的襯衫,一邊扣着襯衫的扣子,一邊眯眸看了醫生一眼:
“您的意思是,我的這個燙傷,沒事?”
“當然沒事。”
“一般來說,咖啡廳的咖啡都不會太燙,畢竟是要讓顧客能隨時喝的。”
醫生撇嘴,“你這傷,塗點藥膏就可以了,根本都不用別人攙扶。”
“剛剛看你被這位女士攙扶進來我還以爲多嚴重呢,結果居然只是這麼輕微的燙傷。”
最後,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厲景川的僞裝:
“喜歡人家女孩子,故意裝受傷佔便宜呢吧?”
一句話,讓病房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黎月低下頭,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心情有些複雜。
厲景川卻並不覺得尷尬,直接淡漠地轉移了話題。
他拿出手機來,將手機裏的一張圖片翻出來給醫生看了一眼:
“那您說,這樣的燙傷,是咖啡能燙出來的嗎?”
男人的話,讓黎月猛地擡起頭來。
她連忙朝着醫生那邊看了一眼。
厲景川遞給醫生的手機裏,放着的就是白芙柔肚子上燙傷的照片!
女人屏住呼吸,等着醫生的答案。
“這燙傷地很嚴重啊。”
醫生擰了擰眉,轉身在桌上的疾病案例裏翻了許久,最後找到一張類似的圖片來:
“你給我的這張照片,僅憑着傷口,我無法判斷是被什麼燙傷的。”
“但是這張照片上的傷口,和你給我的,似乎是一樣的。”
厲景川連忙接過來。
醫生遞給他的照片上的傷,和白芙柔的傷幾乎一模一樣。
醫生接着道:
“這張照片上的病人,是被仇家尋仇,故意用剛剛燒開的開水澆在肚子上,澆了差不多半壺開水才造成的。”
“僅供參考。”
說完,醫生將照片從男人的手裏抽回來,“沒事的話,我要接診下一位了。”
從診室出來,黎月深呼了一口氣,擡眸看了厲景川一眼:
“剛剛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
“你現在還覺得,白芙柔肚子上的那些燙傷的傷口,是我燙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