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司丞雖然看的不清楚，卻能感覺到秦鳶的憤怒與控訴。
他也不是真的將她當成了保姆去差使。
只是想要多一些跟她接觸的機會。
秦鳶緊咬着脣，將吹風機遞給他，“自己弄。”
她說完，捏緊雙手，似乎害怕自己再稍稍停留一會兒，就會心軟，所以，步履很是匆忙。
厲司丞攥着吹風機，眸色沉沉。
秦鳶關門離開，一整顆心就跟泡在黃連水裏似的。
“秦鳶。”
厲司丞的喚聲突然傳入耳中，將她心裏的苦澀瞬間放大到極點。
“你到底有完沒完了？”秦鳶怒火中燒，死死的瞪着他。
“頭髮絞進去了！”厲司丞挺痛苦的看着她。
秦鳶耐着性子，走上前去，看了一下，開口道：“直接剪了吧。”
“會很醜。”
“反正你又看不到。”說完，她便去拿了剪刀，幫他剪掉被絞進去的頭髮，“你好好休息！我回房間了！”
“我還想喝水。”
她咬着牙齒，反覆深呼吸，纔沒有暴走。
去了外面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在牀頭櫃上，語氣十分不耐：“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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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司丞摸索着，端起杯子，喝完後，將杯子遞給她。
秦鳶回了主臥，大腦一團亂，做什麼都做不下去。
看了眼時間，她爲了孩子，關燈睡了。
手機響起，牧野發來的信息。
“秦鳶，我以前還奢望，只要我能留在你的身邊，你的心門總會爲我打開！今天，看到你跟厲司丞的一切，我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憐！原本不準備跟你說的，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秦鳶的心用力揪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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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你應該睡了，我不打攪你了！”
她猶豫了好久，給牧野發了一條信息。
“牧野，這段時間你爲我跟寶寶做的一切，都讓我很感動。如果不是你，我跟寶寶肯定不可能好好的！”
想了想，她又覺得這麼回覆，似乎太傷人了，於是又撤回了。
“牧野，你值得更好的！我這二十多年，愛的太辛苦了，以後，可能也愛不動了！”
不管是對牧野，還是對失憶的厲司丞。
都愛不動了。
牧野聽到這話時，一整顆心就跟丟在油鍋裏烹炸似的，難受的厲害。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灌下。
然而，心裏的那股窒悶，並沒有消失。
他深呼吸，給秦鳶又發了一條語音過去。
“秦鳶，等到你真的得到幸福的那一天，我會遠離你！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聽着這發自肺腑，哽咽的話，她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滾落。
翌日一早，秦鳶是被一陣巨大的聲音給驚醒的。
“厲司丞，你在做什麼？”
“我只是想要幫你做點什麼。”
“你現在看不見，看不見你能幫我做什麼？”
她的情緒登時變得無比的激動。
“抱歉！我以爲我可以做的很好，畢竟，以後我可能就要永遠的生活在黑暗之中。”
他昨天晚上問了一下週文凱，周文凱建議他既然秦鳶動了惻隱之心，爲了能夠重新將她追回來，那他索性就將計就計，賣慘。
果然，秦鳶聽了他這話後，心中的怒火頓時就散去了大半。
甚至於，她還有些自責，覺得自己剛剛的態度跟語氣有些過了。
“你先去那邊坐着。”
厲司丞僵着沒動。
“還要我扶着你嗎？”她問，語氣聽不出喜怒來。
“我只是怕給你造成更大的困擾！秦鳶，你還是送我回厲家老宅吧！照顧病人，沒有你所想的那麼容易。”
“厲司丞，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每次都很霸道？”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他的狼狽，她絕對不會動什麼惻隱之心。
這惻隱之心既然動了，就索性一動到底好了！
秦鳶扶着他，坐到沙發裏。
“在這裏等着，別再亂動！大夫說了，你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會恢復的。”
厲司丞今天的狀況比昨天要好很多。
昨天只是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今天已經可以近距離看到她臉上所有的情緒。
那緊緊顰起的眉，讓他看了很是心疼。
有那麼一刻，他想要擡手，幫她撫平眉間的褶皺。
然，終究還是將這個念頭給打消了。
秦鳶收拾好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早飯。
熱牛奶的時候，她站在窗口位置向下望去，竟然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一瞬間，她的心用力揪緊。
聽到腳步聲，厲司丞假裝看不到，豎耳問：“你要去哪裏？”
“我去一下樓下，你不要亂走。”
厲司丞擰着眉，總覺得秦鳶這時候下樓，不是那麼簡單。
他挺擔心，想跟上去，又怕會被她發現他現在已經可以看到了。
糾結了好久，他來到窗前。
模模糊糊的，好像看到了牧野。
秦鳶站在牧野的對面，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突然——
牧野展開手臂，將秦鳶抱住。
他的呼吸頓時就亂了，整個人完全失去理智的跑了出去。
按下電梯，電梯已經到了一樓，他卻失去了上前去將兩人分開的勇氣。
厲司丞，冷靜！
牧野鬆開了秦鳶，笑容溫潤的說道：“你保重！”
秦鳶望着他那雙泛紅的眼睛，微笑點頭，“牧野，答應我，一定要幸福。”
“我的幸福在你之後！只要你能夠找到幸福，我就會幸福。”
她知道勸不動他，索性也就不勸了。
“那我先回去了。”
“好！”他依舊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她，“我看着你進去。”
她捏了捏手指，點頭。
秦鳶轉身時，用力斂眸。
牧野，抱歉！
我真的嘗試過接受你，但是，我發現，我真的做不到。
當秦鳶懷着複雜的心情回了公寓，看到厲司丞正站在公寓門外，眉間褶皺越發加深了幾分。
“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不要出來的嗎？”
“我擔心你。”他聲音微微沙啞。
秦鳶走上前去，輸入密碼，開了門進去，“你以後不要隨意跑出去，如果我遲遲沒有回來的話，你豈不是要在門口等上好久？”
“你在關心我！”他的聲音帶着幾分的愉悅。
“你別多想，我只是出於善心！畢竟，看到流浪貓，我也會去餵它們。”
厲司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