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司丞一瞬不瞬的看着秦鳶離開,心口像是被劃開了一道大大的口子,冷風嗖嗖的往裏灌。
秦鳶的心情也異常的沉重,她以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她已經可以放下一切,可以平靜的面對厲司丞。
然而,他就像是她的夢魘。
每每想起他,哪怕只是他的名字,也會覺得心口疼。
厲司丞擡手,按着心口位置,試圖安撫住那顆狂跳不止的心臟。
然而,沒用。
他回了厲家老宅,紀柔發現他走路一瘸一拐的,眉頭微微皺起。
“阿丞,你怎麼了?”
“沒什麼。”
紀柔有些擔心,拿了醫藥箱跟着去了二樓。
厲司丞的腳背已經腫了起來,紀柔瞳孔一收,“阿丞,你怎麼弄的?”
“沒什麼,不小心被砸了一下。”
紀柔蹲下來,準備幫他擦藥。
雖然他說是被砸了,但是,她能看出來,這傷根本就是用力碾踩過導致的。
厲司丞沉聲道:“我自己來吧。”
“阿丞。”紀柔擡眸看着他,眼角泛紅,“都是我的錯。”
他雖然不知道紀柔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看到她紅着眼角,滿臉都是傷心,他也很是難受。
“我自己來,也不用再跟我說這些話,都過去了。”
豆大的淚水潸然滾落,紀柔看着他,喉間像是被撒了一把芥末,又嗆又辣。
“阿丞,你跟小鳶……都是我的錯。”
“跟你沒有關係!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就不跟你說什麼了。”
紀柔點點頭,“罷了。”
厲司丞的腦子裏突然就晃過了剛剛自身後抱着秦鳶時的畫面。
很熟悉,心很安寧。
只是,他之前太渣了,所以,纔會重重的傷害了她,讓她對他這麼的排斥。
他用力斂眸,搜索了一下如何能夠獲得老婆原諒的帖子。
送花?
他覺得以秦鳶對他的排斥態度,很可能直接來個辣手摧花。
送房?
她那小辣椒一般的性子,會不會直接將房子給點了?
送車?
厲司丞的腦子裏突然就閃過了一個似曾相識的模糊畫面。
他好像之前捉弄過誰,讓車輛管理局給發放了一個江asb250的車牌號。
匆匆去了車庫,沒有看到這個車牌號。
紀柔聽到聲音,急忙出了房間,“阿丞,你在找什麼?”
“有一輛車,車牌號是江asb250,那輛車哪裏去了?”
“阿丞!!”
紀柔的一雙眼睛瞬間就被水霧給迷濛住。
“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麼?”
“那輛車真的存在過?”
厲司丞黑如點漆的眼睛緊緊的鎖着紀柔,不放過她眼睛裏的任何一點情緒變化。
紀柔重重點頭,“對,你之前捉弄小鳶。”
“那輛車呢?”
“之前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等你想起來再說吧。”
“那我要是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呢?”
“不會,不會!”
紀柔決定去看看秦鳶,厚着臉皮跟秦鳶解釋一下。
厲司丞眉頭擰成了結,打算親自去一趟車輛管理局。
車輛管理局快要下班,厲司丞的突然出現讓局長等人心裏直打鼓。
“厲少,您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我之前曾經讓你們給秦鳶發放了一個江asb250的車牌號,是嗎?”
“對的。”局長笑的一臉爲難。
之前不知道秦鳶就是厲太太,後來知道了,他還跟自己老婆說,可能是弄錯了。
但是,他老婆跟他說,或許就是夫妻之間的小情|趣。
“那能不能再幫我開一個車牌號?”
局長一臉爲難,“厲少,您也知道,這些特殊車牌號都是有着嚴格管控的。”
尤其這種,影響力太壞的車牌號,他是真的不太敢發放了。
“這次幫我開一個江aqy520。”
“這個可以。”局長擰成了結的眉心總算是舒展開了,笑的滿臉褶子堆在一塊,活像是肉包子。
有了局長的特批,流程什麼的走的特別快,兩天後,厲司丞就可以過來取牌照。
他離開了車輛管理局,而後,又依着身體本能,開去了附近的山上。
紀柔去了醫院。
看到她的時候,秦鳶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小鳶。”
“伯母!”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冷淡一些,不近人情一些,這樣,紀柔就不好開口。
紀柔的眼睛裏果然就浮上哀痛之色,“小鳶,你……”
“我跟他已經離婚了,身世之謎也已經揭開了,再叫媽不合適。”
“難道你在記恨我這些年對你的冷待?”
“沒有。”秦鳶勉強扯了扯嘴角,“我沒有那麼不近人情,只是覺得既然這一輩子都註定不可能了,那就不要自欺欺人,給自己留有希望了。”
紀柔的心口疼的就像是快要裂開了似的。
她眸眼黯然的看着秦鳶,“小鳶,今天阿丞回去後,問我是不是曾經有一輛車,車牌號是江asb250。”
秦鳶的手驀然收緊,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可她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痛。
就好像,厲司丞之前給予她的那些痛讓她已經深深的體會到了何爲痛,往後的痛,根本就不可能再輕易左右她,影響她。
紀柔擡手拭淚,順道觀察着她的神色。
“小鳶。”
“伯母,您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伯母”這個稱呼真的很刺耳。
紀柔喉嚨微動,“小鳶,不管怎麼說,你喊了我二十多年的媽媽,就算你跟阿丞你們……”
“過去了。”秦鳶很疲憊的擠出三個字,“真不是我心狠,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不是你努力,你想要如何就一定可以再重新得到。”
尤其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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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了,硬了,就好像是石頭,想要焐熱,哪裏是那麼容易的。
紀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總覺得臉好像都被丟在了地上。
“小鳶,孩子最近還好嗎?”
瞭解她是個很執拗的孩子,紀柔只能換一個話題。
秦鳶那張緊繃着的臉上多了一抹笑,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周身都散發着母性的光環。
“挺好的!這兩個小傢伙很堅強,如果不是他們,我可能堅持不了這麼長時間。”
每每提及兩個小傢伙,秦鳶就會覺得心裏溫暖,彷彿什麼痛,什麼傷都瞬間消失。
他們,就是她人生中的小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