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
黎月冷哼一聲,目光淡淡地掃了程茹一眼:
“你相信唐傑的話,我可不相信。”
黎月覺得,唐傑之所以在程茹面前說他和厲景川不熟,大概是想隱瞞他曾經爲厲景川做過的事情。
程茹擰眉,“黎月,傑哥他雖然也騙過我別的東西,但是這個他沒有必要騙我的……”
“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唐傑打過來的。
男人坐在餐廳裏,目光幽冷地掃過玻璃櫥窗外的兩個女人:
“說完了嗎?還喫不喫飯了?”
他的語調有點兇,程茹心下一緊,“喫喫喫!”
說完,她連忙將電話掛斷,拉着黎月回到了餐廳裏面。
侍者將飯菜上全了,程茹就開始招呼黎月喫飯。
黎月喫得很少。
全程她都在觀察唐傑。
良久,等喫完飯,她才幽幽地放下筷子,淡漠地掃了唐傑一眼,“剛剛和厲景川似乎聊得不太開心?”
她不提起厲景川還好,一提起厲景川,唐傑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以爲他馬上就要成爲程茹的丈夫了,在榕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厲景川對他應該會有起碼的尊重。
可是沒有。
他看着黎月的臉,脣角冷笑,“是啊,我們吵架了。”
“因爲我不願意幫助厲景川騙你,所以他惱羞成怒了。”
說完,他冷哼一聲,剛想說話,程茹卻不自覺地捂住了肚子,臉色煞白,“我……肚子疼。”
唐傑擰眉,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大姨媽不是剛走嗎?”
程茹疼得冷汗直冒,“不是大姨媽的問題……”
“就是肚子很疼……”
她咬住脣,“我要去醫院……”
唐傑白了她一眼,“矯情。”
“在鄉下的時候,不是經常肚子疼嗎?忍忍就過去了,去什麼醫院?”
黎月看了一眼程茹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模樣,又看了一眼唐傑的臉,直接拿出手機,打了120。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醫生初步判斷是急性腸炎。
程茹到了醫院的時候,已經疼得暈過去了。
看着程茹被推進了搶救室,唐傑略帶煩躁地擰了擰眉,“女人真是麻煩。”
黎月眯眸,“你對你妻子也是這個態度嗎?”
“她纔不會這樣三天兩頭生病。”
黎月的問題說完,唐傑直接脫口而出:“她身體比我還好。”
話說完,他忽然才察覺到不對勁。
男人擰眉,轉過頭滿臉戒備地看着黎月,“你怎麼知道我妻子……”
忽地,他眯了眯眸,“是阿左和阿右這兩個叛徒說的?”
黎月輕笑一聲,“他們算是叛徒嗎?”
“在我眼裏,你這種背叛愛情的,纔算是叛徒。”
唐傑勾脣,“背叛愛情?”
“你未免也太高看我和程茹之間的關係了。”
他的聲音冷漠如深冬的寒冰:
“我對程茹,從來都沒有喜歡過。”
反正在黎月面前,他已經沒有祕密了,索性就把話攤開了說。
“以前和程茹在一起,是因爲知道她是程家的人。”
“榕城誰不知道,最有錢的是厲家,厲家之下是司家,再然後就是程家。”
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牆壁上,摸出一根菸打算點着,見黎月指了指禁止吸菸的牌子,猶豫了一瞬,到底還是放下了。
“當初我和程茹在一起,滿心以爲她會被程家認回去,這樣我也就成了程家的女婿了。”
他一邊將香菸塞回到煙盒裏,一邊冷聲道:
“誰知道程茹太不招人喜歡了,程家人根本不認她。”
“所以爲了錢,我就接了一趟活兒。”
說着,他挑眉看了黎月一眼,“就是你這趟。”
“厲景川出手還挺大方,五十萬。”
“我出國認識了我老婆,一家人生活地還算幸福。”
“但是錢總有用完的時候,我們還正愁沒處搞錢,程家人就全死了。”
“程茹成了程家唯一的繼承人。”
他勾脣,臉上的笑容奸詐極了,“這樣的機會,我們怎麼能放棄?”
黎月眯眸,雙手在身側握成拳頭。
她衣兜裏,錄音筆還在悄悄地轉着。
“你做這些事情,你老婆也默許了?”
“當然了。”
唐傑笑出聲來,“現在全城都在宣傳我和程茹的盛世婚禮,你覺得她如果不同意,我能順利和程茹結婚嗎?”
黎月沉默了一瞬。
半晌,她笑了,“也對。”
“魚找魚蝦找蝦,你的老婆,必然也是沒有什麼底線的人。”
“底線?那是什麼?”
唐傑冷哼,雙手環胸,“你倒是有底線了,難道你現在過得比我們好?”
男人的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進了黎月的心裏。
是啊。
她倒是有底線了。
她現在又過得比誰更好呢?
四個孩子死了兩個。
活着的兩個,一個絕症,一個自閉。
而陷害她的人,一個過得比一個瀟灑自在。
心底的恨意涌上來,她恨不得直接衝上前去,將面前的唐傑直接撕爛!
她想剖開唐傑和厲景川的胸膛,把他們的心拿出來看看,到底是不是黑色的!
有着一顆紅色心臟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女人眼底洶涌着波濤。
她強壓着心底的恨意,繼續開口誘導:
“那你就沒有一丁點地喜歡過程茹嗎?”
“她喜歡了你那麼多年。”
唐傑冷笑了起來。
“你也說了,她喜歡了我那麼多年。”
“如果我能喜歡她的話,我早就喜歡了,還用得着等這麼久?”
男人的話,讓黎月死死地眯了眯眸。
面前的唐傑變成了厲景川。
他用冰冷的聲音在告訴她一個事實:
如果能喜歡她的話,他早就喜歡了。
根本不用等這麼久。
程茹的傻傻的癡心,和當年的她一樣。
既可悲又可笑。
她吸了吸鼻子,別過臉去沒再說話。
沒多久,唐傑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倒是沒瞞着她,直接將電話接了起來。
“嗯,再等等吧。”
“過幾天等婚禮結束了我就回去找你和孩子。”
“錢不夠?我馬上給你打過去,程茹昨天還給了我零花錢……”
“那個傻子,根本不會察覺的……”
黎月站在原地,雙手緊緊地握住了錄音筆。
她忽然有些不忍心將唐傑羞辱程茹的話錄下來了。
可最後,她還是把手收回了。
或許,只有極致的傷痛,才能真正地放手吧?
就像是她對厲景川的感情。
……
“當初我和程茹在一起,滿心以爲她會被程家認回去,這樣我也就成了程家的女婿了。”
……
“錢不夠?我馬上給你打過去,程茹昨天還給了我零花錢……”
“那個傻子,根本不會察覺的……”
夜晚,藍灣別墅。
程茹坐在黎月的臥室裏,聽着黎月播放的錄音,原本沒有血色的臉變得比牆壁還要蒼白。
眼淚不住地滑落,她咬住脣,拼命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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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
“不可能……”
“傑哥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可即使嘴巴說着不相信,她眼底的絕望,卻已經出賣了她的情緒。
黎月嘆了口氣,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以前,也和你一樣傻。”
程茹到底沒忍住,抱着黎月開始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說着這些年對唐傑的付出和真心。
黎月安安靜靜地聽着,彷彿看到了過去傻乎乎的自己。
兩個女人談心談到了後半夜。
最後,程茹抹了一把哭紅了的眼睛看着黎月:
“你之前說,要我答應你一個要求。”
“你說吧,不管是什麼,我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