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鳶全身在發抖。
牧野看了一眼手機,取下了裏邊的sd卡,而後,不假思索的帶着秦鳶離開了這裏。
厲司丞找了很長時間,最終,終於鎖定了方向。
那是一個很寧靜的小村莊,沒有什麼人煙,很多城裏人都會在假期的時候來這裏討一份清閒。
他走進村子,打聽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牧野跟秦鳶這幾天住着的民宿。
在進去之前,他的一顆心跳的飛快。
此刻,他深深的體會到了“近鄉情怯”這個詞。
喉結滾了滾,緩步走進去。
民宿很安靜,他敲了門,卻無人應答。
厲司丞的手機突然響起,周文凱告訴他,追蹤到了秦鳶的手機信號,就在他所在的民宿。
淚水迅速的模糊了視線,他喉結滾動的越發快速,明明很想立即走進去,可是,他的雙腿就跟灌了鉛似的。
好容易平復了心情,他推門進去。
沒有一絲暖意,但是,他能嗅到屬於秦鳶身上的淡淡馨香。
“秦鳶——”
這兩個字,極其沙啞,如同粗糲的砂紙。
靜悄悄的,無人應答。
厲司丞脣角下壓,一個不好的念頭倏然竄上。
秦鳶今天偷偷的跑到宅院外面,難道是想要跟他道別的?
不對!
如果她真的想要跟他道別,完全沒有必要回到這裏。
顫抖着手開了燈,看着竈臺上還有沒有做好的菜,厲司丞的腦子裏驟然間像是炸響了一道雷!
秦鳶難道又走了?
他匆匆上樓,看到房間裏空落落的,地上掉落着的是秦鳶的手機。
他快速的撿起,卻發現,sd卡被取出來,而sim卡還好好的在裏邊。
手越攥越緊,呼吸也變得越來越紊亂。
秦鳶難道又一次離開了?!
他四處環視了一圈,發現檯燈下邊壓着一張紙。
【厲司丞,此生再也不見!秦鳶留。】
“秦鳶!”
悲愴的聲音打破了整個院子的寧靜,這處村子本來就安靜,稍稍有點聲音,看門狗就會不停的狂吠,一隻叫個不停,其他的狗子也跟着叫。
淚水一滴滴的落在那張紙上,他完全搞不懂,秦鳶爲什麼會引着他來到這裏後,又留下這樣的一封信。
再也不見?
爲什麼要再也不見?!
心,碎裂成渣。
腸,寸寸斷裂!
手機再度響起,他快速的接通。
“阿丞,剛剛高速那邊捕捉到了秦鳶的影像!”
說完,皇甫雲桑便將高速那邊的影像發給了厲司丞。
縱然不怎麼清楚,厲司丞還是能夠看出那是秦鳶,只是,她的一雙眼睛紅彤彤的。
而她的身邊,赫然便是牧野。
“我現在就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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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着車,以最快的速度追着秦鳶。
春雷炸響,綿密的春雨落下,道路很是溼滑。
厲司丞的車速又極其快速,在拐彎的時候,直接打轉,撞在了護欄上,車前蓋被撞的完全變形,厲司丞也陷入昏迷。
很快,救護車便呼嘯着駛來,將厲司丞送去了醫院。
另一邊,車子即將駛離京城。
牧野握了握她的手,“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後悔!”
“那你真的要回到江城?”
他真的非常不能理解,秦鳶繞了這麼大一圈子,最後竟然準備回到江城。
“萍姐跟我說,她跟學長已經找到了史密斯博士,史密斯博士已經同意了要厲博做志願者!他會讓自己最得意的學生來江城!我是恨厲司丞,但是,我不能自私的明明有一個可以讓我媽不用坐牢的機會,卻因爲要躲着厲司丞,而放棄這一切!”
牧野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意:“你其實也是害怕連累了我吧?”
秦鳶只是看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厲司丞出車禍這件事驚動了所有人,大家都很擔心的盯着急救室的燈。
終於,急救燈熄滅。
大夫帶着一臉疲憊走出來。
“大夫,我孫子怎麼樣?”皇甫老爺子滿臉焦色。
“傷的很重,尤其是頭部,之前因爲受到過爆炸的強烈氣浪衝擊,他的腦子裏本來就有血塊,這一次,血塊偏移,有可能會壓迫神經。”
“你別說這些文縐縐的東西,就說最壞的結果是什麼樣的?”皇甫老爺子語氣焦急,就差衝大夫大吼。
“最壞的結果就是,要麼癱瘓,要麼失明,或者是失憶!”
皇甫老爺子瞳孔渙散,身子向後踉蹌着。
皇甫雲桑將他扶住,“阿丞向來吉人天相,上次那麼嚴重的爆炸都能死裏逃生,這一次,一定不會有什麼問題!”
“不能手術嗎?”皇甫老爺子又問。
“暫時還不能!我們建議還是用保守治療比較穩妥。”大夫說道。
很快,護士就推着厲司丞出了急救室。
皇甫老爺子渾濁的眼睛裏盡是淚水。
皇甫雲桑拍了拍他的後背,“老頭,你別難過了!阿丞會好起來的。”
“家門不幸!”
“如今皇甫雲墨跟皇甫庸已經死了,上邊已經將這件事壓了下來,皇甫雲翳是不是可以安排他回國了?”
不管怎麼說,都是他們皇甫家族的人,而且,二房現在能挑大樑的也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你去安排吧!當初也是不得已纔將他扣留下來!這件事,都是皇甫庸做的孽!”
“跟咱們其實也脫不開干係!倘若沒有這麼重視皇甫家族的家族榮耀,也不至於如此!”皇甫雲墨感嘆。
皇甫芝芝與皇甫晴也趕來了醫院。
“堂伯爺——”
“芝芝,你別太難過了!你小哥會好起來的!”
皇甫芝芝咬着脣,紅着眼睛,“怎麼就會這樣?我聽小凱哥說,他已經找到了小嫂子!怎麼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故?”
“你能不能別哭了?”皇甫晴臉色沉沉,黑着一張臉冷着聲線斥道。
“我只是心疼小哥!”
“皇甫芝芝,哭泣就能讓小哥儘快好起來嗎?還是說,你掉幾滴眼淚,鳶姐就能回來?”
“我去找!”皇甫雲桑已經知道秦鳶回江城了,皇甫雲嵐至今生死不明,他也不可能每天都守在山上。
“三堂叔,那雲嵐姑姑怎麼辦?”皇甫晴又問。
“還是我回去吧!”傅鑫開口:“我覺得秦鳶跟阿丞之間有誤會!”
“只怕是秦鳶未必會聽,她看起來就是那種,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就不會輕易改變。”皇甫雲桑嘆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