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沉默了一會兒，笑了。
“雲默，你怎麼和念念一樣，開始喜歡胡思亂想了？”
“他做這些事，怎麼可能是爲了我？”
“在他心裏，我不過是可有可無的一個小角色罷了。”
電話那頭的雲默沉默了片刻。
他很想說……
其實昨天晚上在他調取的監控裏，他看到了厲景川抱着黎月，滿臉焦急和心疼的畫面。
那些畫面，被雲默截圖，一直存在自己的電腦裏。
今天上午，他地盯着電腦上面的那些畫面，看了整整一個上午。
中午的時候，他聯繫了秦牧然，和秦牧然協商了一下，撤銷了對厲氏集團的攻擊。
那些截圖的畫面裏，每一張，厲景川臉上的心疼和愧疚，都不是表演出來的。
因爲他不會知道，他的兒子正在遠方觀看。
甚至，他都不知道他還有云默這個兒子。
所以那種眼神，還有抱着黎月從廢棄工廠衝出來的動作，都不是假的。
有時候，雲默也會懷疑，厲景川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六年前，是他將媽咪害成了現在的樣子。
六年後，他將僞裝成媽咪的顧星晴當成了寶貝，甚至願意縱容她做的壞事。
對媽咪本人，他雖然表面疏遠冷漠公事公辦。
可他對媽咪的感情和態度，早就遠遠超出了普通的總裁和員工的範疇。
想到這些，雲默深呼了一口氣，鄭重開口，“那媽咪，如果厲景川很喜歡現在的你，你願意和他……”
他的話還沒說完，黎月的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她擰了擰眉，低聲地和雲默道了別，就直接掛斷了。
整理了一下心情，她站起身來，去將房門打開。
門外，站着風塵僕僕的厲景川。
他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堵牆擋在了門口，給她帶來無形的壓迫感。
黎月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看樣子醒了有一段時間了。”
男人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不讓我進去？”
黎月擰眉，這才閃過身子，讓他進來。
男人優雅地在沙發上坐下，眸光淡淡，“心情好點了？”
黎月將房門關上，冷漠地掃了他一眼，“厲先生是過來想再把我刺激暈倒嗎？”
“你也太脆弱了。”
他冷嗤一聲，將一份文件扔到黎月面前。
黎月擰眉，將文件拿起來。
居然是一份收購書。
厲景川願意用高於市場價30％的價格，收購凌子安手底下的淩氏企業。
她擰眉，擡眸看他，“什麼意思？”
“凌果是凌子安的獨生女，她現在這個樣子，凌子安已經無心再經營公司。”
“所以我就將淩氏企業收購了。”
“一方面，給凌子安回籠資金，另一方面，不讓凌子安多年打下來的基業，因爲他家庭一時間的變故，而遭遇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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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拿起茶几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一邊喝，一邊優雅地開口，“至於凌果那邊，我已經託付給江冷了。”
“以後不管是莫家，還是其他的海城人，都無法對凌果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我也算是給了江冷一個翻身的機會，他們這種人，最講信用，你也不必擔心。”
黎月咬了咬脣。
她將那份文件緊緊地攥在手心裏，“你……爲什麼這麼幫助凌果和凌家？”
按理說，他和他們沒有任何交集。
用高於市場30％的價格收購，對厲氏集團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
凌家的產業，沒有那麼高的潛質。
如果有，凌子安也不會這麼多年對莫老爺子馬首是瞻。
厲景川淡淡地擡起眸來，“不這麼做，你會安心地跟我離開海城嗎？”
黎月的心臟，因爲他的這句話，猛地收緊了。
她想起之前雲默在電話那頭和她說過的話。
厲景川做這麼多事……
真的是因爲她嗎？
不，不可能。
她死死地咬住了脣，不可能的。
在厲景川眼裏，她不及顧星晴的一句話。
他怎麼可能爲她做這麼多。
大概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男人幽幽地再看了她一眼，“如果你覺得這個理由不好的話。”
“另一個理由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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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地將茶杯放在茶几上，“我需要一個在海城有人脈和資歷的老集團，作爲我在海城發展的根基。”
“莫家固然很好，但大家都知道我和江冷是一起將莫家搞垮的，所以我懶得去收莫家的爛攤子。”
說完，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淡淡地看着黎月，“我的野心，是想將海城吞下。”
黎月長舒了一口氣。
心底有一分的慶幸，又有一分的複雜。
她就知道。
厲景川是不可能爲了她……做這些事情的。
如果他是想海城的商業吞下去，那他到處找莫老爺子犯罪的罪證，也都合情合理了。
他在海城需要發展。
只要莫老爺子在牢裏一天，莫氏集團就很難東山再起。
所以他需要收集罪證，讓莫老爺子一直關在裏面。
想到這些，她擡眸定定地看了厲景川一眼，“真是無奸不商。”
厲景川勾脣輕笑了一聲，“我就當做這是你對我的誇獎。”
說完，男人站起身來，“所以，不要妄想我是爲了你做的這些。”
“我做這些，都是爲了我自己。”
他擡腿，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頓住了腳步。
“凌果那邊，江冷今天就會給她轉院，去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
“如果你想去探望她，今晚是最後的機會。”
“明天早上，跟我回榕城。”
丟下這句話，男人直接擡腿離開。
“砰”地一聲，房門關上。
黎月看着他離開的方向，呆滯了許久，纔回過神來。
深呼了一口氣，她敲了敲自己脖子上的項鍊，“雲默，聽到了？”
剛剛雖然她已經將項鍊的開關關掉了，但云默是可以遠程自啓動的。
依她對小傢伙的瞭解，他絕對不會乖乖地等着她聯繫他。
女人的話音落下沒多久，項鍊裏面才傳來小傢伙心有些沮喪的聲音，“聽到了……”
黎月勾脣，自嘲的輕笑了一聲，“所以，不要和念念一樣，再胡思亂想厲景川和我之間有什麼可能。”
“我們之間，早就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