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在酒店昏迷到下午三點。
三點鐘的時候,她接到了雲嶼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小傢伙聲音裏帶着幾分的興奮,“麻美,你到哪裏了?”
“我和念念都好想你啊!”
聽着雲嶼的聲音,黎月的心臟瞬間就軟了,化了。
她拿着電話沉默了片刻後,才壓低了聲音開口,“媽咪……今天回不去了。”
“我還在海城。”
電話那邊的小傢伙頓了頓,然後聲音瞬間冷靜了下來,“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黎月咬住脣,不知道這種話題要怎麼和雲嶼說,只能深呼一口氣,“是遇到了一些問題。”
“媽咪的一個朋友,出了點事兒。”
電話那頭的小傢伙也很懂事。
他抿脣,“我明白了,我會好好和念念說,她不會生氣不會鬧的。”
“你先在那邊處理你朋友的事情,什麼時候回來和我說,我和念念再好好準備迎接你。”
“媽咪,就算是遇到了很難的事情,也不要傷心難過,事情總是會解決的。”
“有什麼需要我們三個幫忙的也可以跟我們說,我們永遠都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兒子的話,讓黎月的眼淚再也繃不住了。
從知道凌果出事以來,她滿心都是愧疚和自責。
身邊的人對她的態度,也都是責怪的更多。
連厲景川,都直接在她面前說出了是她連累了凌果的話。
只有她的孩子,在她遇到問題的時候,在乎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她本人。
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洪水,只要掉了下來,就忍不住了。
黎月一隻手拿着手機,一隻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電話那頭的雲嶼就一直安靜地聽着。
良久,直到黎月哭得腦袋都有些發昏的時候,雲嶼才默默地嘆了口氣,“媽咪。”
“去倒杯水喝。”
黎月吸了吸鼻子,這才從牀上下來,去給自己倒了杯水。
一杯水下肚,她的情緒終於稍稍地穩定了下來。
女人深呼了一口氣,將臉上殘餘的眼淚抹掉,“讓你看笑話了。”
雲嶼笑了起來,“你是我媽咪啊,在我面前怎麼丟人都可以的。”
“畢竟我沒穿衣服的樣子你都看過啦!”
黎月被他的這句話逗得破涕爲笑。
半晌,她才深呼了一口氣,“這件事不要告訴妹妹和哥哥。”
“我也許明天就能回榕城了。”
雲嶼沉默了一會兒,“那你朋友的事情……不解決了嗎?”
黎月揉了揉眉心苦笑一聲,“厲景川不允許我繼續留在海城。”
“而且他說得對,我就算留下了,除了讓我朋友想起那些不好的記憶,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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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雲嶼又沉默了一會兒。
“所以……你朋友出事,和媽咪你有關嗎?”
“她是爲了我出事的。”
黎月閉上眼睛,“媽咪沒有辦法和你說再多了。”
“你在家裏好好照顧妹妹,等媽咪回去。”
說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地,“對了,雲默和秦牧然的計劃……停下了嗎?”
“停下了。”
雲嶼頓了頓,“老哥說,他昨天晚上忽然偵測不到你的信號了,就攻擊了海城的監控系統,然後找到你了。”
“他說他看到了一些東西,覺得厲景川還是可以原諒的,就勸說了秦叔叔,停止了對厲氏集團的攻擊。”
雲嶼的話,讓黎月的心臟頓時跌進了谷底。
昨天晚上雲默攻擊了海城的監控系統找到了她……
是不是就證明,他其實也看到了一些她昨晚的經歷?
她不敢細想,只能咬住脣,輕聲詢問雲嶼,“你哥哥他還說了別的嗎?”
“沒有了。”
雲嶼擰了擰眉,“媽咪,怎麼了嗎?”
“沒事。”
黎月深呼了一口氣,又胡亂地和雲嶼聊了幾句,就匆忙掛斷了電話。
將手機放下,黎月平復了許久的心情,才終於鼓起勇氣,將胸前和雲默通訊的項鍊按下開關。
“媽咪。”
信號一接通,那邊就傳來了雲默嚴肅的聲音,“我已經將這些年莫氏集團做的違法亂紀的事情的資料,發到了海城警方的郵箱裏。”
“你不用擔心,傷害凌果阿姨的人,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的。”
黎月握住項鍊的手微微地顫了顫。
“雲默……”
“我都知道了。”
小傢伙深呼了一口氣,“其實給你的這個項鍊裏面,有可以遠程自啓動的程序的。”
“昨天晚上收不到你的信號,我就攻擊了海城的監控系統。”
“等確定你沒事了,到了能接收信號的地方,我就將這個程序啓動了。”
“從你昨天被厲景川救出來到剛剛你和雲嶼打電話,這個項鍊的監聽是一直開着的。”
“我什麼都知道了。”
黎月只覺得眼前一黑。
她深呼了一口氣,“別告訴雲嶼和念念。”
“我知道,我有分寸的。”
大洋彼岸的病房裏,雲默深呼了一口氣,聲音低沉,“媽咪,你也不必過分自責了。”
“誰都沒有辦法看到別人到底藏了什麼壞心思。”
“凌果阿姨的遭遇,最主要的還是因爲莫家人,你和她相認這件事並沒有錯。”
說完,小傢伙深呼了一口氣,“而且,我也同意厲景川的話。”
“你應該回榕城去。”
“接下來這幾天,莫家曾經做過的不好的事情,會一件一件地披露出來,莫家老爺子會付出他應得的代價的。”
黎月沉默了一瞬。
用莫家曾經犯罪的歷史來對付莫老爺子,的確是最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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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的罪名是謀害凌果,那凌果遭受的事情,會一遍一遍地被人拿出來,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
可她還是擰了擰眉,“雲默,你……真的做得到嗎?”
莫家就算沒了靠山沒落了,但畢竟是海城的前首富。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憑藉雲默一個小孩子的力量,想要扳倒他,怕是不容易吧?
“當然不是我一個人做。”
電話那頭的小傢伙淡淡地笑了笑,“同樣和我一起在收集莫家犯罪資料的,可不止我一個。”
“還有誰?”
“厲景川。”
雲默嘆了口氣,“他比我厲害多了,我只能靠着網絡上的信息追蹤,但他是靠人脈。”
“他的人和冷幫的人合作,正在和海城所有和莫家有過節,有接觸的人合作,想找到更多罪證呢。”
黎月整個人猛地一僵。
她想起她暈倒之前,厲景川那張冷漠的臉。
他……怎麼會做這種事?
畢竟莫家和厲家是世交,厲景川的父親厲歸墨和莫老爺子是多年的好友。
而且,凌果和厲景川……似乎一點交集都沒有。
他犯不着爲了凌果,去將父親多年的老友送進監獄吧?
“他應該不是爲了凌果。”
似乎是猜到了黎月的疑惑,電話那頭的雲默沉默了片刻,“媽咪,你有沒有想過。”
“厲景川這麼做,可能是爲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