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裏瞬間安靜地只有小郭喝水的聲音。
顧星晴面容扭曲地看着厲景川的臉，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厲景川他……
居然當着她的面，要黎月喂他喫飯！？
“我不願意。”
黎月冷冷地掃了一眼厲景川，又看了一眼渾身呆滯的顧星晴，然後低頭開始擺弄手機，準備看看今天新聞。
顧星晴笑了笑，今天第一次沒有和黎月擡槓，“既然黎小姐不願意的話，還是我來吧。”
“她憑什麼不願意？”
厲景川左手的手指輕輕地敲着桌面，眸色冰冷，“我今天手臂受傷，完全是爲了幫她擋住了那塊石頭。”
“我爲她受了傷還縫了十幾針，讓她餵我喫個飯，不過分吧？”
男人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
黎月有些煩躁地擡起頭來，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可厲先生，厲太太不是在餵你喫飯嗎？”
“你都喫完了，她還沒喫飯。”
“我爲了你受傷，讓你餵我喫飯，有意見？”
黎月頓了頓，這才明白過來。
厲景川讓她喂他喫飯，並不是因爲什麼別的原因，而是因爲他心疼顧星晴了。
也對。
從他們進餐廳到現在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都放下筷子了，顧星晴爲了喂他喫飯，硬是一口飯都沒喫呢。
以前她和厲景川在一起的時候，這男人怎麼從來沒有這麼心疼地關心一下她呢？
她冷哼一聲拎着手機站起身來，讓小郭給她讓了位置，走到了顧星晴身邊。
女人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顧星晴一眼，“請吧，厲太太。”
顧星晴咬脣，轉眸嗔怪地看了厲景川一眼，“可是景川，我不餓啊。”
“我完全可以餵你喫飽，再喫我自己的。”
厲景川看着她的臉，淡淡地笑了一聲，“去喫吧。”
“你也一上午沒喫東西了，別餓壞了。”
顧星晴這才死死地咬了咬牙，轉頭瞪了黎月一眼，轉身到小郭的身邊坐下，怒氣衝衝地開始喫飯。
黎月深呼了一口氣端起剛剛顧星晴端着用來喂厲景川喫飯的飯碗和筷子，冷冷地夾了一點青菜，送到厲景川的嘴邊。
“張嘴。”
女人的態度冷冰冰的。
但她夾的菜，都是厲景川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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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淡淡地笑了笑，張嘴吃了下去。
黎月不鹹不淡地繼續給他餵飯。
她的動作不夠溫柔，眼神冰冷，態度也冷冰冰的。
可就是這樣的她，讓厲景川的心臟，莫名地熱了起來。
他想到那些無數個把她擁在懷裏的夜晚。
那個時候的她，熱情如火。
而現在的她，卻冰冷地像是不想和他扯上任何的關係。
這樣極致的兩極分化的態度，讓他不由地開始好奇，真實的黎月，到底是什麼樣的性格？
真實的她，對他的感情，到底是喜歡，還是憎惡？
見厲景川盯着黎月發呆，顧星晴心情更加煩躁了。
她喫飯的動作都變得急躁粗魯了起來。
“咳咳——！”
一旁的小郭很識時務地輕咳了一聲。
厲景川這纔將視線從黎月身上收回來。
“張嘴。”
黎月冷冷地拿着筷子，將菜送到他嘴邊。
厲景川微微地眯了眸，“幫你擋了災受了傷，就這幅態度？”
黎月皮笑肉不笑地繼續將菜送到他嘴邊，“如果下次有這種情況，希望厲先生不要再爲我擋了。”
“一來呢，我只是厲氏集團的一個普通員工，擔不起總裁這麼大的人情。”
“二來呢，我受了傷還能給我按工傷放個假補個錢什麼的，下次再有這種事情，請讓我自己受着好嘛？”
說完，她還冷冷地掃了顧星晴一眼，“省得被迫接受別人的好意，還要被人說成是故意算計的。”
黎月的話，讓顧星晴的臉色猛地一白。
她擰眉，想說什麼，卻被厲景川的一個眼神給堵了回來。
“如果有下次的話，我還是會幫你。”
男人轉頭，輕笑着看着黎月的臉，“之前星晴說的對。”
“老闆保護優秀的員工，是應該的。”
他細細地打量着黎月臉上的表情，脣邊帶着淡笑，“當然，也希望被保護的員工，能拿出她該有的感激來。”
“例如，餵我喫飯的時候，不要這麼心不甘情不願。”
黎月整個人頓了頓。
片刻後，她深呼了一口氣，繼續給他餵飯。
但態度的確是溫柔了很多。
厲景川說的對。
如果撇去她和厲景川的私人關係，他們就是一個老闆和一個優秀員工的關係。
這樣的關係下，她的確應該對他心存感激，不應該對他冷冷冰冰。
很快，一頓飯喫完了。
幾個人簡單休息了一下，就馬不停蹄地趕往了下一個考察的公司。
相對上午的考察，下午的考察要安全得多，也簡單得多。
基本上就是去了解一些新銳的珠寶行業的設計理念和最新的流行。
倒是不會出現被砸的風險了，可顧星晴一下午的各種迷幻操作，還是讓黎月一個頭兩個大。
例如，她會忍不住好奇地伸手去碰別人擺在展示臺上的樣品。
會去翻別人的草稿圖。
甚至，還在別人公司設計部門口的公共圖上面畫了幾筆。
她是總裁夫人，黎月也不好責備她，只能點頭哈腰地給別人賠禮道歉之後再告誡顧星晴不要再這樣做。
一整個下午下來，黎月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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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顧星晴絕對是故意的。
因爲，只要是有點教養的人，都不會在去別人家做客的時候，犯這樣的錯誤。
顧星晴這一下午的所作所爲，毫無素質也毫無風度。
明顯只是想整黎月而已。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八點，這一整天的考察終於結束了。
最後去的珠寶公司的老闆和厲景川是舊識，非要請他們一起喫飯。
厲景川並沒有推脫，直接帶着黎月和顧星晴，以及來幫忙的小郭去了。
在飯桌上，大家還沒喫幾口飯，那位陳老闆就開始給厲景川敬酒，“厲先生，我們好久不見了！”
“陳老闆。”
他話音剛落，顧星晴就輕笑了一聲，擡手擋住了陳老闆遞過來的酒，“景川他受傷了，你也看到了。”
陳老闆一頓，然後笑了，“既然厲先生不能喝，厲太太能代他喝嗎？”
“我不能。”
顧星晴莞爾一笑，“我酒量很差的，到時候吐到桌子上，就有點不好看了。”
說完，她長指一伸，直接指了指黎月的方向，“不如，讓黎小姐代勞吧。”
“我和景川都不能喝酒，她是除了我們之外，這次出差最重要的人物，是厲氏集團的中流砥柱。”
“況且……”
女人冷漠地勾了勾脣，“景川的手臂，也是因爲她受傷的。”
“她替景川喝酒，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