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淺淺帶着黎月和南潯到了厲景川辦公室的時候,厲老太太還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撒潑。
“景川,奶奶這一把老骨頭,都要被那個黎月給拆散架了,你就不心疼嗎?”
“你說說你,價值一千萬的畫,你說賠就賠了!”
“你知不知道,一千萬,都足夠我去買一套moon大師親手設計的首飾了!”
站在門外,南潯聽着裏面老太太的聲音,眼中一片冷凝。
他揶揄地看了黎月一眼,“沒想到這厲老太太還是你的粉絲呢。”
黎月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站在他們面前,施淺淺輕輕地敲了敲門走進去,“厲總,黎總監來了。”
坐在大班椅上,厲景川擡手揉了揉發痛的眉心,“進來吧。”
門開了,進來了兩個人。
厲景川擰眉,一擡眸,就對上了南潯那雙溫潤帶笑的眸。
兩個男人對視的瞬間,一個眼神深邃幽深滿是敵意,一個溫潤帶笑略帶挑釁。
只一瞬間,兩人便同時收回了目光。
“賤人!”
厲老太太擡頭冷冷地瞪了一眼黎月,剛想說什麼,就看到了黎月身邊站着的男人。
厲老太太眉頭一擰,狐疑地瞪着南潯,“你是誰?”
“我是她朋友。”
南潯淡淡地笑了笑,走到沙發旁,在厲老太太身邊坐下,“您好像和我朋友有點誤會?”
面對這種笑意盈盈的晚輩,她倒是不太好再發火:“你是來做和事佬的?”
“算是。”
老太太冷哼一聲,“那好。”
“你這位朋友,因爲嫉妒我孫媳婦,故意弄壞了我孫媳婦最喜歡的畫家的畫,最後居然還讓我孫子賠償!”
“這幅畫花了我孫子整整一千萬!”
說完,厲老太太拿出手機,翻出今天的那條被人炒了又炒的新聞,“你看,都上了新聞了!”
南潯淡淡一笑,“老人家,所以你現在……是想要黎月做什麼?”
“欠債還錢!”
“立刻辭職!”
“給我孫媳婦道歉!”
厲老太太毫不客氣地就甩出了這三個條件來。
說完,她還冷冷地掃了厲景川一眼,“我這孫子也不知道是被這黎月給灌了什麼迷魂湯了,居然一條都不答應我!”
坐在大班椅上,厲景川擰眉看她,“我說過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怎麼就不是我想的那樣了!?”
老太太拿出手機,指着上面的視頻,憤怒地開口,“黎月當初弄壞星晴最喜歡的那幅畫的時候,你不都是看到了嗎?”
“爲了這女人,你明明看到了,還選擇撒謊,說你沒看見!”
“也不知道這賤女人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一千萬這麼多的錢,你眼睛眨都不眨就給她出了!”
“早知道你是這樣的,當初的就不應該只是將黎月從藍灣別墅趕出去,我應該把她趕出榕城,趕出國門!”
“省得你三番五次爲了她,鬧得家裏雞犬不寧!”
老太太的話,讓厲景川終於忍不住地擰了眉,“鬧得家裏雞犬不寧的明明是您!”
如果沒有厲老太太,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
甚至,當年如果不是厲老太太一個勁兒地催促顧黎月生孩子,顧黎月也不會四處求醫問藥,每天鬱鬱寡歡。
厲老太太哪裏想得到,她居然會被厲景川這樣指責?
老人家怒目地瞪着厲景川,瞪了一會兒,又將視線轉到黎月身上,“都是你!”
“景川從來都不跟我作對的!”
厲老太太的話,讓黎月想笑。
睜着眼睛說瞎話。
“厲先生什麼時候沒和你作對了?”
“當初你逼着他娶莫雨晴,他不是毅然決然地把顧黎月娶回家了?”
“顧黎月死後,你還是想讓他娶莫雨晴,他不是和顧曉柔訂婚了嗎?”
“你希望他和顧曉柔好好在一起,結果他和顧曉柔取消婚約了。”
說完,黎月淡淡地看着厲老太太的臉,“厲先生不是一直在和您作對嗎?什麼時候順着你了?”
本來,黎月以爲自己這麼說,能讓厲老太太啞口無言,她就能出一出自己設計圖稿被撕毀的惡氣。
可沒想到,厲老太太笑了。
“你說的這些,都不是我本意,想讓他娶莫雨晴的,從來都是他父親,不是我!”
“景川有多聽我的話,你怕是不知道吧?”
厲老太太洋洋得意地繼續開口,“當年他和顧黎月在一起的時候,我親自問過他,我想要重孫子,顧黎月不想生,怎麼辦。”
“他親口告訴我,一切都聽我的。”
“顧黎月身體不好,我就逼着她去嘗試各種偏方,喫觀音土,喫香灰,這些她都做過。”
“顧黎月一直覺得這些都是我揹着景川要求她的,可是她不知道,這些都是景川默許的。”
說完,老太太還嘆了口氣,“沒想到我這些偏方還是有用,最後顧黎月還真生了孩子了。”
“不,現在不應該繼續叫她顧黎月了,應該叫星晴。”
“顧星晴這名字好,省得和你這種賤女人撞名字。”
厲老太太的話,讓黎月的心臟一度一度地冷了下來。
她呆滯地看着面前的厲老太太,感覺自己的呼吸在一點點地抽離。
當年,她在厲老太太面前受的那些責罵,責罰,被逼着喫下的那些偏方……
全都歷歷在目。
喫香灰,觀音土的那段時間,她的胃受了嚴重的損傷,經常整夜整夜疼得睡不着覺。
她怕引起厲景川和家裏人的不愉快,甚至都不敢告訴他,只能自己偷偷去買藥喫,偷偷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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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厲老太太得意洋洋地將這些她所謂的“戰績”拿出來,得意地炫耀,這是厲景川順着她,聽她話的資本。
心臟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刀子狠狠地割着一樣地疼。
黎月臉色慘白地後退一步,身子狠狠地撞上身後的門板,冰冷地疼。
“奶奶。”
厲景川擰了擰眉,冷聲打斷厲老太太的話,“都過去的事情了,以後別提了。”
當年那些事情,他也是後來知道的。
觀音土,香灰……
顧黎月從未告訴過他,厲老太太也只說是偏方,卻沒告訴過他偏方的內容。
這些,也是在顧黎月離開之後,他無意中知道的。
當時他還衝到老宅去,和老太太理論了一番。
從老宅出來,他在顧黎月的墓碑前,羞愧地坐了一整夜,期待得到她的原諒。
那些過去,每次提起他都覺得自己愧對丈夫這兩個字。
可沒想到,厲老太太居然在情急之下,將這些事情拿出來!
“老太太。”
見辦公室裏的氛圍不對,南潯輕笑了一聲,“你剛剛說,要黎月把厲景川賠償給畫廊的一千萬拿出來,對嗎?”
“對!”
厲老太太冷哼一聲,“要是她能立刻把錢拿出來,我可能還會放她一馬,讓她繼續在厲氏集團工作下去。”
她篤定黎月這種女人,是根本拿不出來一千萬的。
起碼,不可能立刻拿得出一千萬來。
南潯輕笑了一聲,從衣兜裏拿出一張支票來,“您看這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