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195章

發佈時間: 2024-10-14 17: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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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無名鬼供奉無名花

他的情緒還沉浸在那些怨靈的尖叫裏,一時回不過神,面具下的臉上都是冷汗,魂不守舍地道:“……不要用那兩個字稱呼我。”

每次聽到有人這麼叫他,就像是在提醒他什麼,使得他分外煩躁,每叫一聲,他心裏就一驚。無名卻道:“殿下永遠是殿下。”

謝憐望了過去。當然,看不到這黑衣武者的臉,只能看到一張笑面。而對方看他的臉時,也只能看到一張慘白的面具。

他冷聲道:“再這麼叫我就讓你魂飛魄散。不要以為你真的有多強。”

那黑衣少年俯首不語。謝憐冷靜下來,道:“去探查郎兒灣這一帶,尋找最適合設陣作法的地點。”

無名道:“是。”

謝憐閉上眼睛,頓了頓,又睜開雙眼,望那黑衣武者,皺眉道:“你怎麼還沒走?”

那黑衣武者道:“地點定了,那麼時間呢?”

“時間?”

“亡魂們已經迫不及待了,必須要幫它們找到詛咒的物件,不可拖延太久。”

的確不能拖延太久。沉默片刻,謝憐道:“三日之後。”

無名又道:“為何是三日之後?”

不知為何,謝憐一跟他對話就有些心浮氣躁,道:“三天後是月圓之夜,屆時發動人面疫勢必威力大增。你問太多了。快走就是了。”

無名頷首,無聲無息地退下。謝憐再次閉上雙眼,捂住額頭,希望能緩解這陣頭痛。正在此時,他聽到了幾聲從背後傳來的冷冷嘲笑。

一聽到這熟悉的冷笑聲,謝憐渾身血液都彷彿凍結了。他霍然轉身,果然,在他身後,坐著一個戴著悲喜面、身穿大袖喪服的雪白人影,正雙手籠袖,在神臺上看著他。

白無相!

謝憐拔劍刺去,那白衣人“叮”的一聲,二指夾住劍鋒,歎道:“如我所料,這副模樣,果然很適合你。”

若不揭開面具,這兩人幾乎從頭到腳都一模一樣,一番纏鬥,兩個白衣人來回交鋒,外人便根本分辨不出來誰是誰了。白無相一邊輕鬆躲避著謝憐的劍鋒,一邊道:“太子殿下,你把你父母埋在那種貧瘠淒清的異鄉土地上,不覺得委屈了他們嗎?”

謝憐心往下一沉,道:“你動我父皇母后屍體了?你毀了他們的屍身?!”

白無相道:“不,恰恰相反。我幫你厚葬了他們。”

聞言,謝憐一怔,白無相道:“我幫你把他們帶到了仙樂皇陵,還為他們穿上了珍稀的玉衣,可保屍身千年不腐。如此,你下次去看望他們的時候,還能見到他們宛若生人的遺容。”他告訴了謝憐皇陵的位置和進入方法,這本該是由國主和國師告訴謝憐的,但他們都沒來得及這麼做,就死的死、散的散了。謝憐驚疑不定,道:“你怎麼會知道進入仙樂皇陵的方法?”

白無相微笑道:“只要是關於太子殿下你的事,我無所不知。”

謝憐罵道:“你知道個屁!”

如此粗俗露骨的字眼從他嘴裏吐出來的時候,他還是不習慣。白無相卻彷彿又看穿了他的想法,打量他片刻,溫聲道:“沒關係的。從現在開始,不會再有什麼東西束縛你了,也不會有人對你抱有多餘的期待,更不會有人知道你到底是誰。所以,你大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聽了這句,謝憐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怪物找他是來幹什麼的?

示好。

是的。雖然聽起來似乎可笑,但謝憐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東西就是來向他示好的。無論是厚葬他父皇母后,還是安慰他,都是出於此種目的。

他一定非常非常高興,比謝憐以往見到他的任何一次都要高興。彷彿看到這樣的謝憐就令他格外愉悅,不由自主地便柔和親切起來。這種親切居然讓謝憐在一瞬間有點想感激涕零,但緊接著,更多的,還是噁心。

謝憐寒聲道:“你別高興的太早,不要以為我會容你這個東西留在世上,待我滅了永安,準備好我來找你算賬!”

白無相攤手道:“歡迎至極,樂意之極。哪怕你要來殺了我,我也會在這裏等著你的。什麼時候你真的能強到殺了我,你就可以出師了。不過——”

他面具之下的笑容似乎收斂了,道:“你,真的會滅了永安嗎?”

謝憐道:“什麼意思?”

白無相道:“你明明可以現在就動手,為什麼還要特地選在三天後?難道事到臨頭,又猶豫了不成?莫非你到了國破家亡的這一步,竟然連復仇的魄力也沒有?我是不是又要看到一場太子殿下的失敗了?”

“失敗”二字,極其紮耳。謝憐舉劍劈去,卻被一腳踹倒,踩翻在地。

白無相不知如何奪到他手中黑劍的,方才那溫柔可親的語氣陡轉輕蔑,道:“知道現在的你像什麼嗎?”

謝憐抓住胸前雪白的靴子,可無論怎麼用力,也移動不得分毫,被牢牢踩住,不得翻身。白無相微微俯下身,道:“你就像個小孩子在賭氣。你根本沒有下定決心。”

謝憐怒道:“誰說我沒有下定決心?!”

白無相道:“那你現在幹什麼?你的詛咒呢?你的死光、死絕呢?你的父皇母后,你的士兵,你的國民攤上你這麼個神,真是可憐!他們生前你保護不了他們,他們死後你連為他們復仇都做不到!你這個廢物!”

他腳下一用力,謝憐的悲喜面下登時溢出幾絲鮮血,是從他喉中湧出的。

白無相垂手握劍,黑玉般的劍尖抵在謝憐喉間,劃過那道咒枷,喚醒了謝憐某些回憶。

他道:“要我幫你溫習一下百劍穿心的滋味嗎?”

過分的恐懼讓謝憐屏住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而嚇住他之後,白無相又重新變得可親起來。

他挪開了靴子,把地上嚇得僵住的謝憐扶得坐起,掰著他的臉讓他望向一個方向:“看看,看看。這就是你現在的樣子。”

他讓謝憐看的,是破敗神臺上破敗的神像。

那太子像手裏的花與劍早就不翼而飛,被烈火焚燒過,被斧頭菜頭劈砍過,被舉起來摔在地上過,半身焦黑,殘缺不全,慘不忍睹。的確是和謝憐殘存的記憶片段中的自己十分相似。

白無相道:“你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拜誰所賜?你以為是我嗎?”

謝憐的腦子彷彿被他強行洗刷過一次,又反復灌入新的東西,越來越迷惑,越來越懷疑。他連憤怒也忘了,迷惑地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到底為什麼要纏著我?”

白無相道:“我說了,我是來教導你的。我教你的第三件事,就是:如果不能救蒼生,那就滅蒼生。把蒼生踩在腳下,他們才會對你拜服!”

他說完這句,謝憐的頭忽然疼得想要炸開了一樣,抱頭大叫起來。

是那些怨靈!

無數怨靈在他腦子裏尖叫哭號,謝憐頭痛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滾。白無相卻在一旁笑了起來,溫聲道:“它們已經快等不下去了。三天後,如果你不能發動人面疫,不能給他們詛咒的物件,他們詛咒的物件就會變成你。你知道,那時候,你會變成什麼樣嗎?”

謝憐感覺那把冰冷的黑劍又被塞進了他手裏,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道:“你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待到那陣頭痛慢慢褪去,謝憐放開手睜開眼,破破爛爛的太子殿中,還是只有他一個人,另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白衣人早就消失了。

不知已經過去了多久,夜色早已降臨,太子殿內昏暗無光。謝憐心中一動,意識到一件事。

三日之期,已經過去一天了。

這時,一片漆黑的太子殿中,似乎有一抹白色一閃而過。

鬼使神差,謝憐轉過了頭,看清那一抹白色是什麼之後,面具之下的瞳孔收縮起來。

他一把奪了那東西,道:“這……花是怎麼回事?”

那是一束清新柔弱的小白花,被放在了殘缺不全的焦黑神像左手上,顯得格外潔白如雪,也格外淒涼。看上去,彷彿是這尊神像為了保護了這一束小花,才落得這滿身的傷痕一般。

謝憐也不知為什麼他看到這一幕會如此怒不可遏,喝道:“鬼魂,出來!”

不多時,那佩刀的黑衣武者果然出現了。他還沒說話,謝憐便道:“這花是怎麼回事?誰做的?你做的?”

無名微微俯首,目光在謝憐手中被攥得彷彿要窒息的花朵上凝了片刻,最後,低聲道:“不是我。”

謝憐道:“那這東西是誰放的?!”

無名道:“為何殿下看到這花如此煩躁?”

謝憐臉色愈沉,將那朵花扔在地上,道:“……這種惡作劇,令人厭惡。”

無名卻道:“為什麼殿下會覺得是惡作劇?也許在這裏,真的還有殿下的信徒在供奉著您。”

第195章 無名鬼供奉無名花 2

聽到這一句,謝憐彷彿突然被打了一耳光,看向他道:“你在嘲笑我嗎?”

無名道:“不是。”

謝憐道:“那你就不要說這種鬼話!怎麼可能還會有那種東西?”

頓了頓,無名道:“未必沒有。”

“……”

謝憐快忍不住,道:“夠了,你到底想說什麼?你不是仙樂士兵嗎?我把你從戰場上喚醒不是想聽你為永安人說話的,你只需要聽我的命令就行了!”

地上那朵花紮了他的心,刺了他的眼,令他突然狼狽。洩憤一般,謝憐衝上去把它踩爛了。踩完之後,他又發現這種舉動莫名其妙,何必要衝這麼小一朵花發這麼大脾氣?當下衝出了太子廟。冷風一吹,才漸漸恢復平靜。

身後,那黑衣武者也跟了出來,謝憐道:“這一帶你都探查過了,可有何異常之處?”

無名道:“沒有。”

謝憐道:“確認沒有?要發動人面疫,天時地象都不能有一絲差池。”

無名道:“確實沒有。”

謝憐無話可說了,抬頭望天。

靜默片刻,無名道:“殿下,你想到該如何發動怨靈之疫了嗎?”

謝憐道:“我正在想。”

他低頭看了看腰間懸著的那把黑劍。成千上萬的怨靈們就被他封在這把黑劍中,但也只能封住一時。

這時,無名道:“殿下,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

無名道:“希望殿下可以將這把劍交給我,讓我來發動人面疫。”

謝憐回頭,道:“為什麼?”

那黑衣武者面具後的雙眼注視著他,道:“我心愛之人,在這場戰爭裏受了很重的傷,生不如死。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備受煎熬,痛苦掙扎。”

謝憐道:“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由我來做這執劍之人,為他復仇。”

他的理由十分合情合理,謝憐卻並不十分信任。他微微眯眼,道:“我覺得,你有些奇怪。”

他轉過身,繞著無名走了一圈,冷聲道:“據我所見,你並不像一個怨恨纏身的復仇者。你向我這麼要求,真的是為了發動人面疫嗎?”

話是這麼說,可如果不是為了發動人面疫,又能是為了什麼呢?

無名的黑衣武者向他微微俯首,道:“殿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這些人死。而且,我希望他們一定要死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不相信我,我現在就可以去證明給你看。”

謝憐道:“你想怎麼證明?”

黑衣武者把手放在佩刀上,緩緩退下。當他退到三步時,謝憐忽然反應過來他想幹什麼了。

他是要去殺人,證明給他看自己有復仇之心!

謝憐立即道:“站住!”

無名果然站住。審視他片刻,謝憐斷然道:“不。我要自己發動。”

那黑衣武者低著頭,還戴著面具,不知他是何反應。謝憐也並不關心別人的反應,他轉過身,輕聲道:“……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說著,謝憐提起那把寒玉一般的黑劍,凝望著手中鋒芒,眼裏閃過異樣的光。那黑衣武者覺察出不對,道:“殿下,你想做什麼?”

他根本來不及阻止,下一刻,謝憐便倒轉了劍鋒,將那把黑劍刺進自己腹中!

第二日,郎兒灣街頭。

最近的天都不大好,陰裏陰氣的,時而狂風大作,時而邪雨綿綿。

說起來,最近哪里都不太平,聽說新建的皇宮也起火了,國主和太子都重病不起,病到連人都不能見,一團亂糟,滿是不祥之兆,弄得人們心裏直犯嘀咕,不大舒服。只有幼童們什麼都不懂,無憂無慮,還在追逐打鬧。

一陣陰風掃過,迷了人眼。緊接著,街頭岔路口上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一個人影從天而降!

街上眾人都被那突如其來的巨響驚呆了,紛紛朝街頭那邊望去。只見地上被砸出了一個人形坑,坑裏平平癱著一個人,蓬頭散髮,滿身血污,一身白衣染得斑駁駭人。

霎時,整條街上所有人都往這邊聚來了:“什麼人?!”

“我的老天,他是從哪兒掉下來的?從天上嗎?”

“摔死了?!”

“好、好像沒啊,好像還在動!”

“這還能不摔死?!等等,他胸前那個是什麼?是劍???”

待到人群靠得近了,人們才逐漸看清了這個人的模樣。雖然披頭散髮,面龐卻是頗為白皙清俊,只是兩眼直勾勾地望天,不似活人。但說他不是活人,他又還在呼吸,胸口連著腹部上一把刺入五臟六腑的黑劍一起微弱地起伏著。

這時,有人又驚道:“等等,這……這不是……那個,那個太子殿下嗎!”

這麼一說,其他人也認出來了:“……還真是。是原來的太子,仙樂的太子!我以前遠遠見到過的!”

“不是說那個太子失蹤了嗎?”

“我聽說是飛升了。”

“怎麼會這樣……那劍怎麼回事,是真的捅穿了?嚇人……”

“別看了,都讓讓,讓讓行不行?我要趕路啊!”

這個街頭是一個岔路口,通向兩條不同的路,此時被人群堵住,後來的車馬過不去,都下車來看,亂哄哄的。忽然,有人道:“等等!他好像……在說什麼?”

眾人這才安靜下來,屏息凝神,細細分辨。半晌,週邊的人都沒聽到動靜,喊道:“他說什麼?到底怎麼回事?他有沒有說?”

前排的人道:“沒有!”

“那他在說什麼?”

“他說,‘救我’。”

謝憐平躺在地上,說了這兩個字後,就再沒開口。圍繞著他的眾人則是神色各異,千姿百態,千奇百怪。一個胖胖的廚子模樣的人道:“救他?怎麼救啊?”

有人猜測道:“應該是說把這個劍拔出來吧?”

那廚子看上去還頗為大膽,正要上去試試,立刻被旁人七手八腳攔住,道:“別別別,千萬別!!!”

那人不解:“為什麼?”

旁人便告訴了他為什麼:“使不得呀!你沒聽說過嘛?仙樂不是打了敗仗?為什麼打敗仗?因為出了那個什麼人面疫。為什麼有人面疫?因為有個瘟神,就是……”

“瘟神?!真的啊?!”

此言一出,誰都不敢貿然手欠了,那個碩大的人形坑四周登時空出了一大片。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位前朝的太子殿下到底怎麼回事。他是不是瘟神?沾了他的身是不是會患上傳說中可怕的人面疫?或是會不會變得倒楣透頂?而且,看上去,就算不拔這把劍,一時半會兒他也不會死的樣子,既然從不知道多高的地方摔下來、摔得那麼一聲巨響都沒死,那就絕非常人了。

須臾,有人怯怯地道:“我們還是報官吧……”

“不是說這位太子殿下飛仙了嘛?報官頂什麼用啊?”

“那怎麼辦啊?”

七嘴八舌,七嘴八舌,最後,什麼結果也商量不出來,只是叫了人去報,剩下的,他們也沒辦法了。

躺著嗎?那就躺著唄。各自散了吧。

於是,謝憐就這麼睡在那個人形坑裏,看著四周攢動的人頭漸漸稀少,漸漸消失。被堵住的車馬繞過他逕自走了,原先在大街上打鬧的幼童們都被父母拉回了屋,身旁遠處還是不時有人經過。他始終面無表情,一語不發。

有個賣水的小販於心不忍,悄聲問一起看攤的老婆,道:“這樣丟不管真的沒事兒嘛?要不,給他一杯水吧?”

那小販妻猶豫片刻,望望四周,小聲道:“……別了吧。要真是瘟神,靠太近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啊。”

那小販也猶猶豫豫,望望四周,一群和他一樣擺攤的小販也都盯著他,神色緊張,彷彿只要他上去了就跟他劃線離他遠遠的一樣,最終,還是不敢獨個兒出頭,放棄了這個打算。

謝憐就這麼從薄露彌漫的清晨,躺到了烈日高懸的正午,又從日落,躺到了深夜。

期間,看到他的人很多,靠近他的人卻很少,更沒有一個人,幫他把腹中那把黑劍拔出來。

深夜,街上空無一人,謝憐還躺在地上,直面天幕,黑沉沉的夜裏,星點爍爍,正不知在想什麼,忽聽一陣清朗的笑聲從上方傳來:“哈哈哈哈……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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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裏的謝憐微微一動,然而,並沒有起身。

這個聲音的主人造訪過好幾次後,他已經沒有原先反應那麼激烈了。而沒得到他驚怒交加的“歡迎”,那聲音的主人主動走了過來,站在謝憐頭前,彎下腰,聽聲音似乎還有些遺憾。他彎下腰,道:“你在等什麼?”

一張半哭半笑的面具倒了過來,剛好遮住了謝憐整個視線。一人一面相對,近在咫尺,謝憐冷冷地道:“滾開,你擋住我看天了。”

被叫滾開,白無相卻沒有分毫不悅,笑著直起腰,彷彿一個包容任性孩子的長輩,愈發親切了,道:“天有什麼好看的?”

謝憐道:“比你好看。”

白無相道:“何必這麼大火氣?這一劍可不是我捅你的,這一次也不是我把你丟在這裏的,這一切全都是你自己做的。無論你有沒有得到你想要的結果,都不能怪我吧。”

謝憐沉默不語。

白無相又道:“今天你在這裏浪費了一天,是想證明什麼?還是想說服自己什麼?”

謝憐道:“關你屁事。”

白無相笑得憐憫,道:“傻孩子,你以為會有人來幫你拔劍嗎?”

作者有話要說:相信大家也快看出來了,這幾天第四卷就要結束了哈。真的是所有卷裏最短的一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