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謹言摸了摸腦袋,他進入無妄,只是爲了查看漣漪這具身體的情況,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是‘換’出來的,無妄換出來的東西,總有個年限,若是不成了,那麼白彥之會再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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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彥之說漣漪是‘換’出來的,可是從無妄將一個死人換出來起死而生,難道不需要與之換上對等的性命嗎?
無論是誰都一再強調,進入無垠換取願望,需要付出對等的條件。
如果按照彥之說的,穆漣漪這個人,在二十一世紀,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而他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在這個世界的靈脈第三層無垠,許下了一個願望。
她的性命得以保全,那麼白彥之付出什麼代價?
對了,剛剛漣漪說:她看到了白彥之的命蓮——而且是已經燃盡的命蓮。
那麼是不是說明,白彥之這個人早就……
不,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雲謹言來不及思索這個,他更好奇的是其他,他默了片刻道:“我不許願,也沒有什麼想換的,難道就不能進入無垠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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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瀾殤睨了雲謹言一眼,露出一個嘲諷的笑:“那個人這樣與你說的?”
“你不許願不代表你沒有願望。”穆漣漪直視雲謹言的眼睛,替獨孤瀾殤回答道:“只要你有願望,無垠便會替你完成,同樣的,離開無垠後,你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只要他有願望?
雲謹言一愣,忽然一股寒氣從腳底忽的竄起。
他確實有願望,而且只有一個,那就是漣漪能好好的活着,他們三個人相識二十幾年,她的命是彥之用盡辦法換回來的,他知道這有多麼不容易,所以他不希望穆漣漪死。
不單單是因爲,她是自己最好的妹妹,更因爲他是自己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白彥之,想要保護的人。
如果她死了,彥之該多傷心?
所以他的願望就是——白彥之的願望能夠達成所願。
而白彥之的願望是穆漣漪活下去。
可穆漣漪活下去,需要有一個人用一條命去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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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瀾殤沉默片刻,忽然轉身,獨自朝門內走去:“既然知道事情真相了,相信三皇子你是個理智的人。”
雲謹言眼神中有點恍惚,如果穆漣漪說的是真的,那彥之爲什麼非要他來?
而且非要他來的目的是什麼?
穆漣漪會騙他麼?她會騙自己,但不會騙獨孤瀾殤。
還有,既然獨孤瀾殤知道無垠不能隨便進,那他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攝政王殿下,既然如此,僅僅是因爲季雲國皇帝要求你來查看季雲國國運,你何必冒這個險?”
爲了一個隨時想殺了自己的皇帝的命令,來這裏冒險,不是獨孤瀾殤的風格。
獨孤瀾殤眉眼微垂:“本王自然還有要事,在此等候本王便是。”
他似乎不願意多說,也不想說自己的‘要事’是什麼,總之說完這句,他便轉身頭也不回地往裏走。
穆漣漪跟了上去,只是還沒走上前一步,獨孤瀾殤忽然擰眉,語氣帶着淡淡的嚴厲:“也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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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句話連起來是這個意思——在此等候本王,穆漣漪,也包括你。
穆漣漪一愣,腳步一頓,“你要一個人進去?”
雲謹言頓時樂了,剛剛這丫頭勸自己不要進去的時候,可不是這副表情,他還以爲她早知道無垠的危險,就不會進去了,沒想到她從來都是把她自己和獨孤瀾殤連爲一體。
現下,獨孤瀾殤要進,而她從沒想過自己留在外面。
獨孤瀾殤深深看了她一眼,語氣放柔:“聽話。”
“你確定你會安然無恙的出來麼?”穆漣漪擡頭,聲音不高不低,三個人正好聽的清清楚楚。
雲謹言一怔,一股不好的預感忽然浮起。
獨孤瀾殤長袖之下的拳頭不動聲色的一握,面上卻是一片泰然自若,“若是這點把握都沒有,我爲什麼來?”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穆漣漪的聲音很冷靜,“我不是在擔心你被無垠的機關暗器所傷,我知道攝政王殿下舉世無雙,這些小把戲傷不了你,我指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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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你要許什麼願?”
“一點小願望而已。”
雲謹言越聽越不對勁,一點小願望?
說明獨孤瀾殤確實有願望,可他不知道獨孤瀾殤的願望到底是什麼。
之前聽說獨孤瀾殤這二十年的奔波,是爲了替二十一年前被通敵叛國罪,滿門抄斬的秦國公府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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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聽說秦國公府就是一百年前滅亡的,天秦帝國的後人。
再聽說獨孤瀾殤的身份其實是天秦帝國遺孤,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復國。
無論是哪個心願,他需要付出的代價都不會小。
可是雲謹言瞭解穆漣漪——若獨孤瀾殤的心願真的是這些,無論是秦國公府,還是復國,這些事情真真正正的受益者,是獨孤瀾殤。
重審秦國公府一案,是獨孤瀾殤發自內心所希望的,若是真的能夠重審重判,還秦國公府一個清白,那麼他會覺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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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復國更不用說,若是復國,他便是開國帝王,至高無上。
如果他是願望是這兩條的其中一條,穆漣漪都沒有資格阻止,因爲這些事情的受益者是獨孤瀾殤。
獨孤瀾殤不是小孩,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只要做了,無論以後後不後悔,至少這一刻,他很確定自己要這麼做。
那麼,爲了他的大計,穆漣漪不會阻止。
可現在她出言阻止並且攔着獨孤瀾殤,問他:你能保證你可以安然無恙的出來?
說明這件事,事關穆漣漪本身!
也就是說,她可能覺得,獨孤瀾殤的願望,最終受益者是她!
“好了,本王心裏有數,你在此——”
“你心虛的時候就會對我說‘本王’。”穆漣漪打斷:“你有什麼祕密不能讓我知道的呢?攝政王殿下。”
她這句話讓獨孤瀾殤忽然失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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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瞞着她的事情太多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