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漣漪垂眸片刻，“獨孤瀾殤，沒有把握的事情你不會說，既然你說了，那便是真的——就算這不是幕城和秦國公府覆滅的全部原因，但至少也是其中一個原因，我爲什麼不信？”
獨孤瀾殤心臟彷彿被一鞭子抽開，流淌出液體，像蜜糖一般將他包裹。
他真的沒想到，她這般信任自己。
也這般瞭解自己。
“不錯，本王已經有了證據，只是無法揭露，就算揭露，天玄門也不會有任何事，所以本王決定。”
他頓了頓，“親手毀滅。”
雷雨越來越大，傾盆的雨聲卻並未給兩人帶來一點煩躁。
穆漣漪點頭，“我會陪着你，也謝謝你陪着我。”
幾日之後，便是祭拜海神的日子。
穆漣漪瞭解到，祭拜海神不是在海邊祭拜，而是去海底！
崑崙神宮在季雲國以東，正常情況下須得在路上行走一個月，一來一回加上祭拜的時間，至少也要花費兩個半月，但皇帝怎麼可能離京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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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天玄門就至關重要了——藍芩門下又弟子專修行傳送法術，可以將幾百人以及物品直接傳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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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漣漪挑挑眉，“這就是藍芩認爲季雲國離不開天玄門的原因嗎？”
“不止如此，天玄門還掌控季雲國國運。”獨孤瀾殤扯出一抹略帶諷刺的笑。
穆漣漪聳聳肩，跟着衆人一起進入法陣。
說實話，她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知道戰氣這種東西是非常剋制的，季雲國就和中國古代那些國家沒什麼區別。
可是藍芩的到來，天玄門的出現，讓穆漣漪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是真的不一樣。
中國古代哪有法術，哪有這麼玄乎的東西。
而這裏不僅有，還很強大。
從前在季雲國那羣皇子皇孫中間沒感覺到，可一旦進入了天玄門的勢力範圍……
“我總覺得，他們就像在修仙一樣。”
獨孤瀾殤淡淡看她一眼，不置可否，“世界無奇玄妙，並非你我二人能夠參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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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穆漣漪點點頭，畢竟獨孤瀾殤的心願只有替秦國公府平反，與那些改變國運，修煉參悟天地，勘破前世今生的太不一樣了。
獨孤瀾殤斂下眸子，不知道想到什麼，抿了抿脣，卻什麼都沒說。
是，穆漣漪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他也不會讓她知道。
出了陣法之後，衆人便到達了一個小鎮。
每年天玄門，皇帝和大臣都會在這個小鎮上停留，作爲落腳點，也會從這裏出發。
所以這個鎮的規模很大，有專門的行宮，更像一座繁華的城市。
四品以上官員與內眷嫡子嫡女都必須參與，而皇室成員也不能落下。
但皇室成員實在不多，皇帝后宮人數不多，皇后因病未能前來，兄弟姐妹當初被皇帝殺的只剩一個獨孤瀾殤而已，可謂是人丁蕭條。
穆漣漪暗暗地觀察了一番，這次出行，不包括侍衛，林林總總加起來大約一百五六十人。
衆人今日在沿海的小鎮休息一日，明早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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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漣漪左右看了看，有些驚訝道：“這個小鎮雖然不大，卻很是繁華，這麼一看，彷彿與幕城沒什麼區別，應該是一處重要的港口？”
建築特色與規模，都和那個幕城很像。
“看來這個鎮子以造船出海爲生。”穆漣漪與獨孤瀾殤走在街道上，她腦袋扭來扭去，“造船，出海，捕魚，好像是沒什麼問題。”
但總覺得很奇怪。
獨孤瀾殤負手而立，並不答話。
自然奇怪。
兩人走到一處碼頭，來來往往的工人正在裝卸貨物。
穆漣漪聽到有人在說，“這回他們又要去從深海之淵吧？”
有人回答：“皇上要去祭拜海神，當然去了。”
穆漣漪一驚，“深海之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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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瀾殤看向她，“怎麼？”
穆漣漪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個鎮在玄天大陸的什麼方位？”
這段時間她看了地圖，玄天大陸和中國古代版圖沒多大區別，當初獨孤瀾殤說東邊，她自然認爲是東海那一帶。
可深海之淵，卻是極北之地，現代有說是長白山之類的地方，但絕對不可能是東邊，若說是東北還有可能。
但獨孤瀾殤搖頭，“將玄天大陸南北一分爲二看，此處正好是在中心，正東。”
正東？
傳聞深海之淵全都是冰啊，可這個地方又不冷，海底裏能有多少冷？
穆漣漪默了片刻後，不確定的問：“你們祭拜海神的地方，是怎麼樣的？”
獨孤瀾殤奇怪的看向她，還沒說話，旁邊就有人笑道：“這位官家小姐是第一次來麼？崑崙神宮海底當然是冰啊，他們給那裏叫什麼深海之淵。”
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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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漣漪點點頭，“多謝啊。”
她拉着獨孤瀾殤離開，低聲道：“我覺得有問題，這個地方即使是冬天也不會太冷，何況現在正值盛夏，你說的冰是哪來的？”
獨孤瀾殤微微眯起眼睛。
穆漣漪與獨孤瀾殤在碼頭吹海風，她看向大海蹙眉，“你怎麼會說深海之淵在東邊呢，深海之淵寒冷，冰層凝結，符合這樣天氣條件的，應該是北邊啊。”
“船在海上行駛，若是沒有司南，任何人都無法辨清方向。”獨孤瀾殤指尖輕叩着扶手，緩緩解答穆漣漪的疑惑。
也對啊，天玄門可以將衆人從皇都，通過一個法陣就送到這裏，自然有辦法將他們送到冰層之下。
“每年的這個時候，海面與深海之淵會有一條無水的棧道相連。”獨孤瀾殤負手迎着海風，“照你所說，天玄門在故意掩蓋深海之淵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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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漣漪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目光隨意轉動，忽然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小攤子，上面擺了許多海螺。
穆漣漪興奮的跑過去，準備買兩個給飯糰胖墩掛着玩。
獨孤瀾殤負手走在她身後，面色沉穩，卻隱約帶着笑意，不言不語，縱容着她。
小店的老闆看了看，很有眼力，“公子買一個送給這位姑娘吧，這是戀人螺，只要對着它說話，無論多遠，你們都能聽到對方的聲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