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時間不久，血液暫未凝固，黑色血液冒出，毒醫頓時驚了，面面相覷。
——他們一時半會居然看不出這是什麼毒！
雲謹言臉色不太好看，小漣漪看起來怎麼這麼嚴肅，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毒醫們無解，可皇帝又不想讓穆漣漪搶了這個功勞，“攝政王妃，不如你與太醫們商議片刻？”
然而穆漣漪並未給毒醫們機會，直至開口：“皇上，此事非同小可，看來，大漠是想要有大動作了。”
皇帝臉色一變，“你說什麼？攝政王妃，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壞了季雲國與大漠的交情，你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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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漣漪收好金針，“臣女若是不確定自然不會亂說，但臣女這些日子在大漠營地，將大漠的毒研究透徹，這就是大漠的蠱毒，用來只做傀儡，皇上，大漠將傀儡蟲放在了太妃的身體裏，恐怕……”
話音未落，那具原本躺在牀上的屍體，突然雙目圓睜，坐了起來！
“皇上小心！”
“快護駕，護駕！”
“來人啊，快斬了那妖孽！”
……
喧鬧嘈雜間，皇帝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穆漣漪被獨孤瀾殤一把攬進懷中，足尖輕點去了三丈之外。
御林軍瞬間將老太妃的屍體看了個稀巴爛，斷肢殘臂再也不能蹦躂，終於倒了下去。
方纔還是要保護老太妃屍體的皇帝，現在恨不得讓人多砍兩刀。
穆漣漪翻了個白眼，皇帝連裝樣子都不裝了，出了點小事就命人將老太妃五馬分屍，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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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頭小聲對獨孤瀾殤道：“這次的毒很奇怪啊，大漠人爲什麼給老太妃下毒呀？是挑起戰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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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完了，卻沒聽到意料之中溫柔的男聲。
穆漣漪詫異眨眨眼睛，卻見那人微微垂眸，神色冷到極致，眯起雙眸，湊在她耳邊：“穆漣漪，你說，什麼人才會有大漠蠱蟲？”
“！！！”穆漣漪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嗯，大漠的人？或者……從大漠營地，取了蠱蟲回來的人？”
說完她自己愣住了，等會，從大漠營地回來的人——不就是他們嗎？
至於蠱蟲……
她記得，她翻遍大漠營地都沒發現蠱蟲，可卻在地下墓宮看到了，大漠人把墓宮當成基地，把蠱蟲養在那兒。
而去過墓宮的人……
她頓時倒抽一口氣：“獨孤瀾殤？！”
“是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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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襲黑衣凜冽萬分，負手而立，“那位太妃娘娘明知秦國公府有冤屈，卻銷燬證據，任由三百多口人被斬殺，你說，本王讓她瀟灑多活了二十一年，今日取她性命，過分麼？”
穆漣漪看着這個突然變得很陌生的男人。
爲什麼他身上突然有一種莫名的——霸氣。
那種氣勢與獨孤瀾殤不同，更像是帝王之氣。
獨孤瀾殤淡淡別過頭去。
自從記憶慢慢復甦，他腦中時常出現一些畫面，他從前知道自己的使命，卻沒想到還有這一段淵源。
從前帶着大秦帝的使命戰戰兢兢活着，現在慢慢想起一些東西，他便打算加快速度解決季雲國的事。
可穆漣漪……
獨孤瀾殤閉上眼睛，大腦一片混亂，彷彿兩股思緒正在重合，穆漣漪發覺不對勁，立馬扶住他：“獨孤瀾殤？”
她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很是擔心：“你沒事吧？”
“……”眸中那一抹血紅消失，獨孤瀾殤嗯了聲，“無妨。”
“蠱毒是你下的，那大漠……”
“大漠本就不無辜。”獨孤瀾殤聲音低沉，將披風披在她身上，看着被砍得四分五裂的老太妃屍體，“幕城百姓、秦國公府上上下下三百口人命，不僅是因爲大漠而失去的，更多的，是他們……”
陰冷的目光掃過太妃和皇帝，獨孤瀾殤勾起一抹笑意，“你真當皇兄不知秦國公府的冤情？但若是讓他承認冤情，便先要讓他承認錯誤。”
穆漣漪心都涼了，是啊！一個皇帝，寧可錯殺，也絕不可能認錯。
就算錯殺一干忠肝義膽的將士、錯殺醫學世家三百口人，無法爲去死的三萬幕城百姓報仇，他也不能認錯。
“幕城本就以占卜術聞名天下，穆氏後人消失在這個世上，他纔會真正安心。”
獨孤瀾殤又說了一句震懾的話。
穆漣漪驚的半晌沒反應過來，“你是說……”
“他是如何坐上皇位的，坐上皇位之前，父皇給了他什麼，這天下到底應該如何，穆氏後人占卜之術算的清清楚楚，他害怕，他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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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瀾殤眯起眼睛，從一開始穆辭投奔，他便知道穆辭是穆氏後人，所以纔會同意了與他合作。
因爲，醫學世家後人，與穆氏後人，最大的、共同的敵人，就是大漠皇族，與季雲國皇帝。
大漠能這般輕易下毒？能這般輕易殺了幕城三萬人？
若是沒有皇帝默許，怎麼可能！
而且，他們只是中毒，並未死亡，皇帝卻以‘不能讓瘟疫傳染’爲由，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
穆漣漪想起來就覺得心驚肉跳，那可全是人命呀！
何況，當年忠心耿耿的醫學世家真的沒有辦法麼？或許，醫學世家就是因爲有法子醫治，而皇帝害怕穆氏後人的占卜結果，所以才幹脆將穆氏與醫學世家全部推去送死！
這樣一來，礙事的人沒有了。
不就死幾個人麼，對皇帝來說，根本不算事。
“當時，幕城到底占卜到了什麼，才讓他這般害怕？穆漣漪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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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瀾殤淡淡一瞥，“本王只是猜測，至於占卜一說，知曉的只有皇兄本人了。”
穆漣漪暗暗垂頭，下意識捏住了掌心的雲縈石。
這是幕城占卜所用的靈石，她能感受到靈氣旺盛，而且這都是它曾經主人遺留下來的靈氣，說明的確強大。
“獨孤瀾殤……”穆漣漪突然感到獨孤瀾殤渾身發顫，她猛地一驚，這個男人從來都是強大的，想到了什麼，纔會變得如此害怕？
獨孤瀾殤平息了好一會兒，母妃的面容越來越模糊，但仇恨依舊縈繞。
他可以報仇，但母妃怎麼死的，族人怎麼死的，他就要那些人也怎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