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雨水已經讓季允澤渾身溼透，頭髮凌亂不堪，就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他又餓又冷，卻一點也沒有睏意。
季允澤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站在蕭桐羽家的樓下，他就是本能地覺得挪不開腿，似乎走了就會永遠失去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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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蕭桐羽臥室的燈亮了，窗簾被拉開了一半，探出了半張小臉。
不到兩分鐘，她就撐着傘跑下了樓。
“季允澤，你有病？”
蕭桐羽打了一把大傘撐到了季允澤的頭頂，雨水突然被隔絕了，世界安靜了下來，他覺得好像也沒那麼冷了。
劉海髮梢的水順着額頭淌到他的下頜，給他的俊臉畫上一道完美的輪廓線。
因爲身高差，蕭桐羽努力地把撐着傘的手伸得很高。
“拿着。”
季允澤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的小臉傻笑。
蕭桐羽懷疑他是不是被雨給淋得癡呆了。
“季允澤你給我拿好了，你長這麼高，還要我給你撐傘？”
被蕭桐羽這麼一說，季允澤像個被教訓了的孩子，立刻乖乖接過了傘。
該死，換成以前他怎麼會這樣。
蕭桐羽拿出了手機：“我給吳助理打電話，讓他來接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
蕭桐羽正在翻聯繫人的手頓住了。
她瞪圓了眼睛：“不回去？那我請你到我家睡好不好？季允澤我告訴你，你再這樣，我明天就立刻搬走，我離開帝都，你從今以後再也找不到我。”
蕭桐羽的眼睛本來就大，再這麼一瞪，男人瞬間閉了嘴。
季允澤覺得自己此刻一定窩囊極了。這副樣子如果被韓宇和羅俊之看到，大概能嘲笑他一輩子。
聯繫完了吳延，蕭桐羽撐起了另一把傘打算回家。
季允澤拽住了她：“蕭桐羽，之前說的，你考慮一下。”
蕭桐羽淡淡道：“該考慮一下人的是你。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只是享受跟我在一起的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說完，她轉身上了樓，留下季允澤一個人撐着傘站在雨裏。
男人嘴裏默默罵了一句：“放屁。”
……
回到季宅已經接近凌晨，他渾身溼透，每踏在地板上一步就有小水珠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吳延跟在身後擔心地問：“季總，要不要給你準備點喫的？”
“不用，你回去。”
季允澤步履沉重地走上樓梯，碰到錢栩披着毛衣從樓上走下來。
她雙手抱胸，不動聲色地看着他，臉上的表情不明所以。
“後悔麼？”
“嗯。”
季允澤說着走過錢栩身邊，頭也沒有擡一下。
“蕭桐羽是不是不信你喜歡她？”
“你怎麼知道？”
錢栩輕扯嘴角：“去洗個澡，來起居室喝一杯。”
不一會兒後。
起居室裏開着地暖，天花板上懸掛着一盞華麗的吊燈，暖光透過水晶的光芒，讓人覺得溫暖愜意。
季允澤穿着薄薄的真絲睡衣，剛洗完澡的頭髮還沒有吹乾，順着髮梢滴到了桌子上。
燈光照着他的側臉，看上去愈發俊美立體。
錢栩拿出兩個小酒杯，打開了一瓶茅臺。
“喏。”她把杯子遞了過去。
季允澤：“……”
凌晨拉着失戀的兒子喝茅臺，這樣的母親大概已經絕種了。
“不喝？”
“不喝，想吐。”
季允澤幾乎已經空腹十幾個小時，加上又淋了幾個小時的雨，這個時候喝茅臺，等於送死。
錢栩輕哼一聲：“挺惜命。”
說完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錢栩和季允澤一樣，向來話不多。加上季震平也不是個多嘴的人，和這三個悶炮在一起，季老爺子渾身難受，每年過年的時候都往二兒子季震翔家裏跑。
“媽，要說什麼快說。”
錢栩轉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嘴角含笑。
“蕭桐羽如果嫁來我們季家，最高興的應該是你爺爺，終於有人陪他說話了。”
季允澤心裏暗想，還嫁到季家？她都不信他喜歡她，開什麼玩笑。
見季允澤沒說話，錢栩繼續道：“喜歡不是靠嘴說的，要靠行動。你以爲你拉着別人睡就是表達喜歡的方式？”
季允澤擡眼：“不是嗎？”
錢栩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產生了變化。
她開始懷疑自己十月懷胎的時候是不是喫錯了什麼東西，導致眼前這個年近三十的男人除了智商和長相在線，其他地方簡直一無是處。
他到底是隨了誰呢？季震平也不是這樣的。
要不就讓他當個單身狗吧，萬一生個下一代和他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到時候不知道又坑害了哪家姑娘。
想到這裏，錢栩又倒了一小杯茅臺灌進嘴裏。
“我話都說完了，該明白還是不明白，看你自己的造化。”
說完她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接着，她又回頭補充了一句：“記住，你的面子遠不如你的幸福值錢。”
季允澤回到臥室的牀上，拿着上次從蕭家別墅帶出來的照片看出了神。
六七歲的蕭桐羽和那隻胖胖的柯基。別說，和她那隻娃娃還真的挺像的。
季允澤把手邊的娃娃圈進懷裏，一股蕭桐羽身上的香味撲面而來。
他突然想到那天錢栩說他猥褻玩偶…
猥褻玩偶？不至於。
心裏雖然這麼想着，他還是把柯基拿遠了點。
季允澤反覆在琢磨着錢栩的話。
喜歡是要靠行動的，不是靠嘴。
難道他表現的還不明顯嗎？他向來覺得自己有潔癖，對女人過敏，這樣的他願意整日整夜的和蕭桐羽黏在一起坦誠相對，這都還看不出喜歡？
這麼簡單明瞭的都不行，那還要怎樣的行動？他不懂。
他緊緊盯着照片中蕭桐羽那張粉粉的可愛小臉，突然來了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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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季允澤拿出手機拍了這張照片發給吳延。
“吳助理，幫我找和照片裏一模一樣的。”
睡夢中吳延被手機震醒，打開一看季允澤的要求，頓時嚇了一跳。
要和照片中一模一樣的？
他不禁懷疑季總是不是被蕭祕書拋棄以後心理變態，開始戀童了。
他再定睛一看，不對，這小女孩怎麼看着有些眼熟。
大眼睛瓜子臉櫻桃小嘴，還有笑起來那副甜到人心裏的樣子。這…不是蕭祕書嗎？
吳延回覆道：“季總，是想找一個和蕭祕書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嗎？”
季允澤：“放屁。”
吳延：“那季總的意思是？”
季允澤：“找和照片裏一模一樣的狗。”
吳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