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裏,蕭桐羽正睡得香甜。
久違的,她又夢到了小時候和爸媽一起去遊樂園玩。
蕭鳴和李夏玉站在她左右,一人牽着她的一隻手,小小的蕭桐羽臉上綻放着異樣的光彩,清脆歡快的笑聲不絕於耳。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
蕭桐羽猛的睜開眼睛,從牀上一下子跳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地震了?!家裏爆炸了?!
她趕緊下牀,連拖鞋也沒來得及穿,啪嗒啪嗒地朝着聲音的方向跑去。
廚房裏,季允澤愣愣地站在一旁,一隻大鍋倒在了他的腳邊。
地上像發大水似的,滿是米白色的類似面糊湯的液體,肆無忌憚地流淌着。
季允澤的襯衫,褲子,拖鞋,無一倖免。
大概是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向來有潔癖的他看上去就快原地去世了。
看到這一地的狼藉,蕭桐羽瞬間崩潰了。
“季總,你在幹嘛啊?“
“燒粥。”
“燒粥?你燒過粥嗎?”
“今天算是燒過了。”
蕭桐羽簡直無語:“爲什麼燒粥要用鍋子啊?燒粥是放在電飯鍋裏的啊。”
季允澤:“……”
那一地米白色的水,怎麼看也不像是粥,倒像是什麼不明嘔吐物。
此時季允澤的襯衫幾乎全溼了,粥水浸透了衣衫,隱隱顯出他的胸肌。
他本能的不想動,就快噁心到窒息了。
深知季允澤的潔癖,蕭桐羽推着他往外走:“季總,脫了衣服去洗澡。”
“不。”
“那你要幹嘛?”
季允澤指了指廚房的餐桌:“你先吃藥。”
“我空腹不能吃藥。”
“我再燒一次粥,吃了粥吃藥。”
聽到季允澤還要燒,蕭桐羽的汗都快滴下來了。
她隨手抓起桌上的一包蘇打餅乾往嘴裏塞,接着囫圇吞下藥片。
“我喫完了,季總可以去洗澡了嗎?“
他滿意地點點頭:“好。”
季允澤走進浴室之後,蕭桐羽從衣櫥裏挑了自己最大最寬鬆的T恤和褲子,掛在了浴室門背後。
接着她把季允澤換下來的襯衫和西裝褲收起來,打了個電話讓樓下的乾洗店過來取。
然後她彎下腰,蹲在地上開始收拾廚房的一片狼藉。
真的是見了鬼,生個病也不能消停。昨天晚上的女人不香嗎?季允澤爲什麼要跑來她家裏換個方法折磨她啊。
蕭桐羽手腳極快。一陣忙碌過後,她竟然出了一身汗,覺得身體也舒服了不少。
季允澤走出浴室,身上套着蕭桐羽的衣服,感覺小了一大圈,看上去就像是穿了童裝一樣。
他肩寬腿長,過緊的T恤下隱約可見結實的胸肌輪廓。
只是這樣一個成熟又充滿性張力的身材,套着一件印着泰迪熊的上衣,實在是有些好笑。
季允澤似乎完全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他往沙發上一坐,兩條長腿把空間襯得侷促起來。
“蕭桐羽,我有點餓了。”
蕭桐羽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季總,你燒的粥都在垃圾桶裏。”
季允澤臉色一黑:“你扔了?“
“那不然呢?”
那口鍋裏基本上啥也沒有了,全部翻到了地上。不扔難道留着辟邪嗎?
季允澤的嘴脣抿成一條直線:“沒有別的嗎?”
“有蘇打餅乾。”
“我的衣服呢?我要出去喫飯。”
“送去幹洗了,”蕭桐羽指了指他身上那隻泰迪熊,“季總穿這個出去吧。”
在餓死還是羞愧而死之間猶豫了幾秒鐘,季允澤準備去拿廚房餐桌上的蘇打餅乾。
突然,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擺到了他面前。
“我剛煮的,季總湊合着喫。”
季允澤低頭。普通的清湯面,配着綠油油的蔬菜,煎得焦香的肉片和兩顆澄黃的荷包蛋。
面粉特有的麥香和湯底清香的氣味同時飄入鼻中,季允澤瞬間胃口大開。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一碗面就見了底,連湯都一口不剩。
不知道是蕭桐羽做菜真的好喫還是帶有感情因素,每次她做的東西就像有魔力似的,讓他一口接一口停不下來。
季允澤吃面的功夫,蕭桐羽不停的在撥打樓下乾洗店的電話,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狀態。
她看了眼時間,還不到九點,難道已經關門了?
說好的一個小時之後就把季允澤的衣服送來,不帶這麼坑人的。
季允澤帶着羅俊之跑來她家裏一陣鬧騰,除了給她送來了感冒藥,還幹了什麼事啊?簡直就是個神經病哥斯拉破壞王。
這個藥,明明她自己在外賣app上也可以買。
真是醉了。
蕭桐羽無奈地掛上電話,轉頭看着季允澤,猶豫道:“季總,你介意穿着身上的衣服回去嗎?”
“什麼意思?“
“你衣服送去的那家乾洗店好像關門了,可能要明天才能送過來…”
季允澤直勾勾地盯着她,突然笑了,似乎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穿這隻狗回去?”
她兩眼一黑:“那是熊…”
“穿女人的衣服出門,不可能。”
蕭桐羽指了指沙發上的西裝:“季總,你還有外套呢,遮一遮沒人看得見。或者,讓吳助理給你送?”
季允澤的眼神微暗,舌尖頑劣地抵了下腮幫,低聲一笑。
“蕭桐羽,你趕我走?”
“季總,我不是這個意思,”蕭桐羽趕緊解釋,“我這裏地方小,怕你睡不習慣。”
“我們疊着一起睡,佔不了多少地方。”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這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男人,騷話張口就來。
季允澤說完站了起來:“有牙刷嗎?”
“沒有。”
“那我用你的。”
“啊!有!有新的!季總我給你拿!”
季允澤轉身進洗手間的功夫,蕭桐羽量了一下體溫。
奇蹟般的,體溫降到37度以下了。
是感冒藥起的作用還是被季允澤這麼瞎鬧一場,病毒都被他嚇跑了?
想到他像個傻子似的愣愣地站在廚房裏,蕭桐羽不禁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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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至少他的本意是好的。能讓高高在上的季允澤做這麼多,也真是不容易。
有那麼一瞬間,蕭桐羽似乎有些覺得,季允澤對她是不是和別人有所不同?
隨即,她搖了搖頭,把這可怕的想法趕出腦海。
畢竟只是牀伴,昨天季允澤還摟着別的女人從她面前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她心裏明白,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不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