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二章 能做主子的狗,是我的榮幸!
聽到最後一句話,趙永昌渾身劇烈一顫,唯一完好的右眼瞳孔緊縮,死死盯着蕭令月。
蕭令月不退不避,冷靜的與他對視。
平靜到極致的神情下,是篤定和勝券在握,她相信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
任憑趙永昌如何否認都沒用。
意識到這一點,趙永昌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都頹軟下來。
他閉了閉眼睛,沉默了許久後,才啞着嗓子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還要來問我?”
蕭令月眼睛一亮,擡頭和戰北寒對視了一眼。
戰北寒輕挑眉梢,示意她繼續問。
這趙永昌的嘴巴格外硬,既然是蕭令月打開的缺口,由她繼續審問是最有效的。
換了別人可就沒這個效果了。
至於蕭令月從哪知道這麼多事情……這個無妨,回頭他可以慢慢問!
蕭令月道:“我知道的只是這些陳年往事,而我現在想知道的事,還需要你親口確認。”
趙永昌哼笑了一聲,帶着嘲諷:“你都知道這些陳年舊事了,你覺得,我還會告訴你嗎?”
“爲什麼不會呢?”蕭令月反問道。
“我趙永昌,不是一個背信棄義的人,也絕不做那等賣主求榮之輩!”
趙永昌直勾勾的看着她:“主子對我有大恩,不亞於我的再生父母,若不是有主子幫襯,我趙永昌早就是白骨一堆,到死都無人在意!
如今卻還能拖着這殘破不堪的
身子,替主子坐鎮渭水城,庇護一方百姓,守衛南燕國門,就算是死,我也死得堂堂正正、無愧天地父母!
你們要殺,就殺了我好了。
我不怕死,但我絕不背叛主子!”
蕭令月沒說話。
戰北寒冷嗤一聲:“倒是條忠心的狗。”
趙永昌聽到了,他啞然一笑,笑得驕傲又悽然:“能做主子的狗,是我的榮幸!爲主盡忠,纔是爲人臣子應有之義!”
說着,他目光越過蕭令月,猶如鋼針一般刺向躲在後面的仲榮貴。
“賣主求榮的畜生!你以爲背叛了主子能有什麼好下場嗎?無情無義無信之徒,你必定不得好死!!”
仲榮貴被罵的一愣,差點跳起來:“趙城主,我們都是爲了家人活命,你這麼說就太過分……”
話沒說完,蕭令月猝然打斷:“他要咬舌!”
夜一反應極快,猛地一把掐住趙永昌的兩腮,硬生生撬開他的嘴,用力之大,頓時就聽見咔吧一聲,他把趙永昌的下巴骨都卸了。
可就算是這樣,依然晚了一步。
趙永昌求死之心堅定無比,咬舌的舉動又狠又快。
雖然沒有把舌頭齊根咬斷,卻也斷了半截,嘴裏一下子涌出了大量的血。
“咳咳咳……”
鮮血反灌進他鼻腔喉嚨裏,嗆得趙永昌劇烈咳嗽,慘白的半張臉瞬間發青,有窒息的危險。
戰北寒迅速一把提起他,單手握拳狠狠在他背後某個穴位上一錘。
“咳咳!”趙永昌猛嗆出一
大口血,臉色由青轉白。
“拿布條來,快!”蕭令月迅速接手,掐着趙永昌的臉頰,將一大瓶止血藥粉全倒進他嘴裏。
藥粉剛一糊上舌根的傷口,眨眼又被血水衝開。
再加上趙永昌劇烈掙扎,一心求死,止血的藥粉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蕭令月心裏很清楚,咬舌其實不會死人。
真正致人死亡的,其實是舌根斷裂後的大出血,以及嗆血後的痛苦窒息。
這簡直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
趙永昌明擺着就是拿命表忠心,纔會這麼狠!要不是夜一反應快,他整根舌頭都會被他活活咬下來。
戰北寒伸手輕點穴位,趙永昌瞬間僵硬不能動,與此同時,蕭令月指尖一晃,幾根銀針唰唰刺了一排,暫時封住了血管,減緩失血速度。
仲榮貴還傻站着,夜一冷眼一瞪:“去拿布條!”
“我我我……我上哪去拿?”仲榮貴嚇得直打結巴,慌忙在屋子裏左顧右盼,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布,他乾脆一把扯掉拱門上的掛簾,拖着拽着就往這邊丟。
夜一擡手抓住,嗤啦幾聲撕成長短合適的布片,遞給蕭令月:“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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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令月看也不看接過來:“水。”
夜一立刻取了茶壺過來,打開一看,裏面有半壺水。
蕭令月從腰間取出兩個藥瓶,各自打開,一粒硬塞進趙永昌嘴裏,另一顆用水泡開,化成藥汁後,再將捲成團的布片浸泡。
她抓着趙永昌,翻過來讓他吐出嘴裏的
血,然後將沾滿藥汁的布團塞進去,合上嘴巴緊緊咬住。
仲榮貴看得齜牙咧嘴,“嘶嘶”直抽氣。
這得多疼啊?
“唔唔唔!”趙永昌被點了穴動彈不得,嘴裏又塞着布團,滿嘴血腥與藥味混雜,讓他想吐吐不出來,想叫叫不出聲,只能瞪着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唔唔直叫。
蕭令月冷冷道:“在我手上,你想死沒那麼容易!趙城主,你苟延殘喘了半輩子,就這麼冤枉的死了,你真的甘心嗎?”
趙永昌死死瞪着她,嘴裏唔唔出聲,聽不清楚他要說什麼。
蕭令月也不關心他說了什麼,總歸不是她想聽的話。
一個不怕死的人是最難纏的。
但趙永昌的不怕死,並不是他真的坦然無懼死亡,而是相比起死亡,他心裏有更重要、更想要保護的東西。
他的女兒和外孫是一回事。
忠誠、忠心、義氣,是另一回事。
他是一個已經被徹底洗腦,可以爲了忠誠赴死的人。
想要撬開這種人的嘴,唯一的辦法就是擊垮他的信念,打碎他一直以來堅定的三觀和事實,給他一個從未想過的“真相。”
蕭令月心念急轉,剎那間,一句話脫口而出。
“趙永昌,你有沒有想過,當年害你至此的那把火,也許沒那麼簡單?”
“……”趙永昌唔唔的聲音戛然而止。
蕭令月眯起眼睛:“縱火的趙家人,你堂伯父雖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窮兇極惡的壞人,他好歹是你
父親的堂兄,以前也幫襯過你們家吧?爲什麼會突然縱火傷人,你沒有懷疑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