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話語,讓大夫人臉上的笑容僵硬。
大家的表情各異,氣氛也變得怪異至極。
風陌寒剛好找到了兩個挨着的空位,因此毫不猶豫就挽着了寧輓歌坐下,彷彿旁邊的人都不存在一般。
寧輓歌臉上還掛着笑容,卻湊到風陌寒的耳邊,從齒縫間蹦出一句話:“風陌寒,你玩夠了吧?”
這樣秀恩愛,會死人的。
畢竟這麼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的身上,那視線中的光不知承載了多少亮度,強烈的照射在他們的身上。
“七王爺,這個……”寧嶽的老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趕忙出聲想告訴風陌寒別這麼過分,可結果這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風陌寒給打斷了。
“丞相大人有什麼話要說?”風陌寒擡眸看過去,那一眼,眸中的光懾人萬分。
這麼一個眼神,也能讓人望而生畏。
寧嶽依然還是認慫了,對這個男人的目光,只覺得心驚肉跳。
可很快,男人又忽然低低的咳嗽起來,像是隱忍的咳嗽。
寧輓歌聽見他的咳嗽,一臉詫異的轉頭看他,卻發現他面色如常,脣色也是紅潤的不像生病的人。
裝的!肯定都是裝的!
寧輓歌在心底把這男人給狠狠鄙視了一番。他也真是什麼招數都使得出來,沒想到裝病這種招數平日裏拿來糊弄她就算了,今天還用來糊弄其他人。
“七王爺身子不適嗎?”寧嶽瞧見風陌寒這般咳嗽,心中頓時覺得格外掃興。
分明是個病秧子還來湊什麼熱鬧做什麼,還來逞能,這讓他格外不滿。
“無礙,本王這也是老毛病了。”男人輕輕搖頭說道,面容上帶着幾分疲倦之色,看了一眼寧輓歌,眸中卻盪漾開了幾分笑意。
寧輓歌總覺得他笑的格外不懷好意。
這時候,那方有人稟告:“太子殿下駕到。”
一聽太子到來,寧輓歌發現大家的面色都是一喜,就好像等候多時了似的。
寧輓歌的心底暗暗罵着寧嶽煩人。
待會兒要是在餐桌上發生命案,她都覺得不喫驚。
寧嶽一定會提到婚事這種話,到時候風陌寒會怎麼反應?
“快請。”寧嶽面色大喜之餘,站起身來急不可耐的讓下人去把風陌文請進屋中。
這時候漸漸傳來了腳步聲,風陌文臉上端着自認英俊好看的笑走入,可在觸及到坐在一側的風陌寒時,表情微頓,臉上的笑容也凝滯的極快。
“七弟也在?”他第一眼就瞧見了風陌寒,尤其是風陌寒的手還放在寧輓歌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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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手,竟然交握在了一起!
好歹馬上要成爲太子妃的人了,怎麼能夠還與其他的男人牽扯不清?
風陌文的臉色立馬沉下來,幾步上前走到了他們的身邊。
風陌寒握着寧輓歌的手,一邊把玩着一邊心不在焉的應道:“太子皇兄也來湊熱鬧?”那語氣,似乎還帶着幾分嘲弄。
風陌文勾了勾脣,冷笑。
“七弟既然已經休了輓歌,就不該再碰輓歌,你這樣置寧伯父於何地?”他言罷,幾步上前就試圖想要把寧輓歌的手給扯走。
這手還未扯走,就被寧輓歌極快的閃躲開去。
風陌文沉着臉色,瞪了一眼寧輓歌。
“既然比武招親本王勝出,那本王碰自己的未婚妻又有何錯?”風陌寒瞧着風陌文那一臉不悅的神色,極爲好笑的輕嗤了一聲。
“比武招親不過是小小的遊戲罷了,父皇都說不作數。本殿已經向父皇請旨求婚,相信很快父皇這聖旨就會降下來,到時輓歌就會成爲本殿的太子妃。”
風陌文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竟然還呈現出了幾分憧憬的神色。
風陌寒擡眸,那雙眼眸,凌厲萬分。
一個眼神,足以洞穿人心。
風陌文本來說的再興奮不過,突然觸及到風陌寒的目光,氣場頓時被碾壓的所剩無幾。
寧輓歌暗暗無奈,這婚事的事情讓風陌寒知道了,那待會兒餐桌上可就沒有安穩的用餐氣氛了。
“那要看皇兄如何說服父皇下旨了。”男人的表情還算鎮定,可那雙如墨的眸子裏倒映的卻是濃烈的殺氣。
從這男人身上散發開的冷氣,在屋子裏彌散開,讓在場的人都禁不住抖了三抖身子。
這股涼意,壓迫的讓人無法呼吸。
寧輓歌緩緩握住了他的手。
忽然被寧輓歌給握住了手,風陌寒收回了目光,落在了餐桌上。
風陌文覺得自己慫了,剛剛剎那竟然被風陌寒的氣場給震懾到了,現在反倒是顯得他懦弱無能至極。他心底微惱,卻還是認命的走到了寧雨純的身邊坐下。
伴隨着風陌文的坐下,寧嶽這才慢半拍似的呵呵笑道:“好了,上菜吧,別耽擱了。”
他也是爲了緩和氣氛。
只是剛剛風陌寒的話多少在他的心裏多了幾分分量。
這賜婚的聖旨恐怕很難放下來吧?尤其是還有風陌寒的從中阻撓。
反觀風陌文,也不過是剛剛氣惱了一下,現在卻依然平心靜氣。他有些犯難。
“太子殿下,別爲了一些小事生氣,雨純敬你一杯。”
“噗嗤!”剛說完,那方的寧輓歌就忍不住噴笑了出來。
這怪不得她,她一直沒有和寧家的幾個姐妹相接觸,除了之前那讓人厭惡的寧嫣然之外,其他的人她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
今日才知,原來她的大姐名字叫寧雨純。
雨純雨純,這不就是在說愚蠢嗎?
寧輓歌剛笑完就發現所有的視線都凝落在她的臉上,她輕咳了一聲掩飾了自己臉上的笑容,慌忙坐正了身子。
“我剛剛只是想到了一些笑話,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寧雨純的面色微沉,俏臉更是透露着一股濃濃的不悅。她怎麼覺得寧輓歌這是在說她是一則笑話?
風陌文看都沒有看她,反而是拿着酒杯站起身來,朝着寧嶽敬了一杯,隨即又倒滿了一杯,對着寧輓歌舉杯說道:“輓歌,爲了我們的未來,我今日敬你一杯。”
寧輓歌嫌棄的白了他一眼,什麼未來,這話說出口就是專門用來噁心人的吧?
風陌寒的眼神凌厲,忽然舉起了手中的酒盞朝着風陌文的方向。
“多謝皇兄如此厚愛我家輓歌,這杯本王替他喝了。”
風陌文剛想阻止說他算什麼東西,可風陌寒已經仰頭一口飲盡杯中的酒。他的面色不悅,卻又只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將酒給喝乾淨。
看着風陌文喝酒,寧輓歌視線又落在了寧雨純的臉上,寧雨純正癡癡的看着風陌文,那一臉花癡樣就差眼裏迸射出兩顆愛心來了。
寧輓歌心中暗暗有了幾分心思。
既然她的大姐這麼喜歡,那她何不幫大姐一把?
“喫飯,你在看什麼?”耳邊忽然傳來了風陌寒的聲音,還未等她回神來時,寧輓歌發現自己的碗裏已經放滿了各式各樣的菜餚。
她的眼眸漸漸睜大,一臉無語的轉頭看向風陌寒。
他當是這是餵豬呢,竟然給她夾了這麼多菜,她怎麼喫得完?
“你身子特殊,要多喫一些。”男人彷彿看懂了她的眼神,面色如常的解釋,可語氣分明就是格外有深意。
畢竟她現在是有孕在身,多喫一點也是應該的。
寧輓歌暗暗哼了一聲,低下頭真的慢慢喫起來。
那方的風陌文看着他們兩人旁若無人的眉來眼去,心中氣惱至極。看來要儘早把風陌寒給弄死,否則這男人怎麼都礙眼至極。
他想到了什麼,驀地出聲說道:“聽聞七弟前不久去往南倉國尋藥,不知這藥尋得如何了?”
南倉國……
寧輓歌喫飯的筷子微微滯住。
之前把南宮煜給毒殘的事情是否會讓兩國交戰,如果真的是這樣……
風陌寒坦然一笑,說道:“沒有。”
風陌文心中暗喜,頗爲無奈的搖頭說道:“這也真是可惜了,本殿最近也派人去四處尋藥,只要有消息立馬通知七弟。”
“有勞皇兄了。”
這麼虛僞的對話,寧輓歌當真是聽不下去了,忽然丟下了手中的碗筷說道:“我喫飽了,爹,祖母,你們慢用。”
她說罷站起身來就走。
“你給我站住,這點禮數都不懂嗎?”寧嶽一瞧她這般,立刻大喝了一聲,可惜這樣的呵斥聲沒有得到寧輓歌的迴應。
寧輓歌就像是沒聽見一般直直往外走。
風陌寒掃了一眼在場的衆人一眼,沒有言語。
倒是風陌文,見寧輓歌率先往外走,心中閃過了一抹喜色。這可是他和寧輓歌單獨相處的最佳好時機。一想到這兒,他便忙不迭的站起身告辭就走。
寧嶽自然不會反對,他還期待着寧輓歌和風陌文之間會發生點什麼來。想想她寧輓歌,一個被人丟棄的棄婦,太子不嫌棄她反而準備將她封爲太子妃,這已經是莫大的殊榮了,她寧輓歌竟然還這麼不識好歹。
出了院子,寧輓歌這才大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沒走兩步,她感覺身後有人跟隨。
她頓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但身後卻無一人。
空蕩蕩的花園路,讓人心生疑竇。
她不可能產生錯覺,她雖然不做特工這麼久了,但那份敏銳度還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