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視線集體落在了打開的城門處。
一旦城門打開,百姓們就像是發了瘋的衝了出去,場面說不上來的混亂。
寧輓歌根本沒有抵抗就隨着人流被擠了出去。
除了握着她手的那雙大掌格外堅定的給她心安,場面混亂的讓她都有些懷疑這是風陌寒一手促成的。
是她低估了風陌寒的奸詐,還是她一直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奸詐程度可無人能及?
正想着,他們已經被人潮給推動着往外走去。
城門處的官兵根本管不住這麼多的百姓,即便是衝出去了一個又被拽回來一個,但又有更多的人往外衝。
許久之後,那拿着聖旨的太監將聖旨雙手奉上給其中一名侍衛。
太監說:“還請大人親自過目,這是皇上吩咐的,必須大人親啓。”
侍衛懵了,難得被人叫做大人,畢竟他也只是一位守着城門的小兵罷了。拿着這突然塞進手中的聖旨,他一本正經的打開來看,可卻很快發現不對!
“上面寫什麼?”同伴湊了過去,臉色一沉。
這聖旨,竟然是空白的!
“糟了,我們被耍了!”拿着聖旨的人這才反應過來,立刻大叫了一聲,“關城門,馬上關城門!”
“那太監呢,趕緊抓住他!”
可四處張望,滿滿的都是人潮,哪裏還能夠瞧見那太監是誰。
剛剛事情發生的太快,侍衛也壓根沒有注意看太監的模樣是何樣,現在再去尋找,根本無從尋去。
……
看着遠去的城門,又一次闔上了。
寧輓歌緩緩鬆了一口氣。
“真有你的啊。”她讚歎了一聲某男的狡猾,“你這麼奸詐,這南倉國的皇帝估計都要哭了。”
這麼奸詐……
男人的眸底一抹暗芒劃過。
他想,這句話並不是一句誇讚。
楚燁坐在一旁聽着寧輓歌的話,握拳在脣邊輕輕咳嗽了一聲,希望他們秀恩愛也要個限度呀,也要考慮一番他這麼一個可憐的人兒。
聽着楚燁的咳嗽聲,寧輓歌倒也給面子,不說話了。
沒想到會有太監出現在門口,甚至更沒有想到一聲聖旨到就讓城門大開。
是該誇讚風陌寒的機智聰明呢,還是該吐槽這城門官兵的愚蠢呢?
扮成太監的是風陌寒身邊的暗衛,這都是青龍授命的,如今趕路途中暗衛便會隱藏在他們所看不見的地方跟隨。
“餓不餓?”男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問道。
寧輓歌搖頭。
“渴不渴?”但男人還是鍥而不捨的問。
寧輓歌繼續搖頭,有些鬱悶的瞥了一眼風陌寒。
“要不要出恭?”男人又問道。
寧輓歌的嘴角狠抽了一下,不太明白風陌寒爲什麼突然這麼對她關心之至,雖然平日裏對她也是相當關心,可像這時候的關心有些奇怪。
“既然如此,青龍,快馬加鞭。”男人的黑眸微閃,挑開車簾對着外面的青龍吩咐道。
青龍聽見自家主子的吩咐,立刻揚起馬鞭就加快了步伐。
寧輓歌這才明白爲什麼風陌寒要這麼問她,是打算加快速度趕路。
……
五日後。
他們走的都是小路,儘量避開了繁華熱鬧的大街,順利返回東陵國。
而馬車經過寧府的時候,寧輓歌忽然說道:“把我放在寧府門口吧。”
青龍聽見寧輓歌的話,下意識的就拉扯住了馬繮,將馬車停下。
風陌寒蹙眉,吩咐道:“不行,回王府。”
這一聲吩咐,強勢中還夾雜着幾分涼意。
把寧輓歌放在寧府,他不放心。
青龍剛要準備繼續往前行駛,卻不想又被寧輓歌給呵斥住了。
“我就在這裏下車!”寧輓歌的語氣也很強勢,不打算就這麼妥協。
她雖然給了他機會,可是並不代表這麼快就妥協和他在一塊。
那封休書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他們之間畢竟還是名不正言不順。
青龍尷尬了。
最尷尬的莫過於楚燁。
楚燁哎呀了一聲說道:“我先下馬車,你們慢慢吵。”說罷就掀開了車簾往下跳,動作快速。
青龍看着楚燁跳下馬車來,有些無助的看着楚燁,希望楚燁幫他點。
楚燁朝青龍眨了眨眼,做了一個口型。
青龍清晰的看見楚燁的那一個口型是何意:走?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青龍也顧不得馬車裏的二人的僵持,立刻拉動馬繮往前走。
寧輓歌坐在馬車裏瞪着風陌寒瞪了許久之後,眼睛都有些瞪酸了之後纔想起要下車。
“那我先走了,咱們怎麼說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名不正言不順?”男人陰森的重複着幾個字,眸中迸射的光幽深的彷彿而已吞噬人心。
寧輓歌懶得去解釋,也懶得去多看男人的表情,正準備拉扯開車簾下車,卻不想這時候馬車竟是往前行駛了去,讓她一個猝不及防差點摔倒。
幸好男人動作快速將她給拉住。
“靠!”寧輓歌被拉住了手,忍不住罵了一聲。
“輓歌。”風陌寒蹙眉,“名不正言不順這話,你說的不對。”
寧輓歌狠狠白了他一眼,輕嗤了一聲,從他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坐正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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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對?”
“那封休書上,沒有我的王印。”男人輕緩的說道。
這麼一句簡短的話,他卻說的極爲緩慢,彷彿是在強調什麼,又彷彿是在告訴她,這就是一個事實。
寧輓歌的表情微微一怔,不解的看着他。
“所以,那封休書在東陵國來說,其實是無效的休書。”
“……”從愣怔,變成嘴角抽搐。
寧輓歌的眼睛瞪得很大,嘴角抽的厲害。
“所以,你該明白,我們還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他忽然伸手過來,修長的手指撫弄在了她那驚愕的臉頰上,來回撫弄。
寧輓歌覺得這樣的撫弄不像是戀人之間的撫弄,反倒是像在嘲笑她一般。
“啪”的一聲響,她重重將臉上的“鹹豬手”給拍開。
“風陌寒,你給我說清楚點,這是什麼意思?”她雖然在東陵國生活了許久了,可這休書怎麼算數,她還真的不清楚。
當時拿到休書的時候,她清晰瞧見風陌寒的簽名。
難道不是簽名後就算作數了嗎?
男人被她拍開手,倒也不惱,神情還是依舊淡定。
“輓歌,東陵國例法規定,王公貴族或者入朝爲官官員需要印上王印或者官印,休書纔算作數。”
“臥槽!爲什麼沒人告訴我這事情?”
他的解釋,簡直要讓她炸毛。
她氣惱的撲了上去將他狠狠按倒在了馬車榻上,雙手作勢要掐死他。
這動作,其實她做的很輕,但將他撲倒的動作完全是爲了解氣。
風陌寒不反抗,任憑她這麼壓在自己的身上,甚至任憑她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脖子,臉上的神情也是淡定如斯。
“輓歌,你從來沒有問過我這事情。”
這話的意思是,是她自己不問,怪不得他。
“風陌寒,你個卑鄙小人。”寧輓歌氣惱的瞪着他。
這男人越來越卑鄙,而且從一開始就布好的局,壓根就是把她喫的死死的,哪裏有她能夠反抗的餘地。
一想到這小子給的那封休書,她簡直氣的肝疼肺疼渾身都疼!
“輓歌,你打算謀殺親夫?”男人不動聲色問道。
她的手還掐着他的脖子,恨不能將他的脖子給捏碎了去。
她還真的想要謀殺親夫,恨不能朝着他的脖子血管出狠狠咬一口,將他給咬死。
“風陌寒,我告訴你,在我的眼裏,那封休書已經生效了。你要是想要把我再娶回家的話,就好好表現,聽見沒?”
她邊說邊鬆開了他的脖子,拍了拍他的俊臉。
這拍的男人的眉頭深鎖。
寧輓歌這時候一把掀開了車簾呵斥道:“青龍,還不停車!”
青龍被寧輓歌這氣勢洶洶的語調給嚇到了,立刻拉住了馬繮。
街上行人不少,紛紛投來了一抹奇怪的目光。寧輓歌反倒是乾脆,大大方方從馬車上下來,伸手覆在自己的腹部上下了馬車來。
雖然這才兩個月,可這肚子還是扁扁的。
她也不打算將自己有孕的事情公諸於衆,尤其是現在形勢還不穩的情況下,她需要的一個安穩的環境生孩子。
看着她這麼下了馬車來,風陌寒有些無奈。
寧輓歌回頭瞪了他一眼,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忽然,馬車裏的男人喚住了她。
“輓歌。”
寧輓歌有些不耐煩的問道:“幹什麼?”
“晚些我再來。”男人緩緩道,這語氣說的是陳述句而非疑問句,明顯是早已經有了這樣的打算。
寧輓歌想拒絕,可男人已經將車簾放下,馬車揚長而去。
雖然心底有些埋怨,可嘴角邊的笑意又清晰的泄露了自己的小心思。
莫名有些期待,那男人晚些會來找她。
她搖了搖頭,剛準備走入府內,就突然瞧見寧嶽正送風陌文出府。
“伯父,這事情可就這麼說定了。”走近了還能夠聽見風陌文的話語。
寧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情,笑的嘴巴都合不攏。
寧輓歌蹙眉,知道他們二人肯定是在商討什麼壞事。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臉部表情,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走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