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深山裏火光沖天,混亂聲徹夜不息。
隨着宮先生和聖姑等人的落網,接下來的事情變得毫無懸念。
大批涌入的官兵迅速控制了整座別院,包抄、圍剿、鎮壓,將別院裏還在拼命抵抗的蠻族一網打盡。
少部分蠻族仗着武力想突圍,但別院四周早已經埋伏好了官兵。
暗一親自帶隊,鎮守着包圍圈唯一的缺口,正好將逃出來的蠻族收入網中,一個不落地全部活捉。
圍剿持續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色漸漸亮起,戰局才終於塵埃落地。
所有被活捉的蠻族都被套上層層鐐銬,關在一起,由士兵嚴格看守着。
宮齊夜和聖姑被分開關押,看管得最爲嚴格。
剩下的其他士兵封鎖了整個別院,用抄家一樣的氣勢,將院子裏裏外外搜了個底朝天,找出了不少有價值的信件情報,以及大量的金銀珠寶等財物,可謂是收穫巨大。
雲蘇並沒有參與後續的搜查工作。
她實在累得夠嗆,這幾天從京城到這裏,走了幾百裏的山路,又是受傷又是佈局,無論是體力還是腦力都消耗嚴重。
眼看一切都將收網,她也懶得操心接下來的瑣事,乾脆全交給君長淵負責,而她則找了個安全乾淨的屋子,合衣往牀上一躺,便在周圍的嘈雜喧鬧聲中睡着了。
這一覺睡的時間不長,但卻很沉。
外面喧鬧震天的聲音都沒有驚醒淺眠的雲蘇,反而讓她睡得更香了。
或許是潛意識裏知道,君長淵就在身邊,她的處境非常安全,所以根本不擔心危險,一睡過去便人事不知了。
君長淵也知道她累了,派人擋在了屋子外面,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她。
直到雲蘇迷迷糊糊地睡醒過來,感覺半邊身體涼嗖嗖的,牀邊坐着一個模糊的人影,熟悉的氣息在鼻尖繚繞。
雲蘇揉了揉眼睛,含糊地喊道:“君長淵?”
“是我。”
牀畔邊的人影低沉回道。
隨即,他站起身,點亮了一旁的油燈。
暖色的燭光緩緩亮起,驅散了屋內的昏暗,光芒映照他銀色面具下淺淡的薄脣。
雲蘇清醒了不少,正想要坐起身,忽然低頭一看。
她身上穿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換了,只剩一件貼身的裏衣,還被褪了一半,半邊肩膀和手臂都露在外面,雪白的肌膚在燭光下泛着光澤。
手臂上原本被匕首劃出的傷口,此時已經上好了藥,用乾淨的紗布包紮起來。
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雲蘇眨了眨眼睛,擡頭看向君長淵:“你給我上的藥?”
“嗯。”君長淵倒了杯溫水走過來,遞給她,“流了不少血,先喝口水。”
雲蘇支起身子,也懶得伸手接,就着他的手慢吞吞地喝。
君長淵這才溫和地解釋道:“軍隊裏沒有女醫,不方便給你處理傷口,一直放着血腥味太重,怕會引來山間的毒蟲,本王便自行處理了。”
雲蘇喝夠了水,推開他的手笑道:“那你包紮的手藝還不錯,都沒有驚醒我。”
君長淵莞爾:“是你睡得太沉了,本王上藥的時候,你一點知覺都沒有,這些天辛苦你了。”
“只要有收穫就不算辛苦,小意思啦。”雲蘇擺擺手,隨意地將衣服拉上去,又示意君長淵坐近一點。
君長淵便側坐在牀邊,看着她:“怎麼了?”
“還有點累,借你的肩膀靠靠。”
雲蘇懶洋洋地往他身上一靠,不客氣地將腦袋擱在他的頸窩裏,又閉上眼睛,養養神。
君長淵脣角泛起笑意,順勢攬住她的腰身,幫她調整了下舒服的姿勢,輕輕拍撫着她的後背,不再說話。
屋子裏一時只剩下火燭輕微燃燒的聲音,氣氛難得溫馨寧靜。
別院四周似乎也安靜下來,昨夜的混亂已經平息,晨光漸漸在窗外亮起。
雲蘇被君長淵輕輕拍着,像安撫小孩一樣哄着,鼻息間全是他身上的味道,令人感覺安心。
在這種難得的溫暖安全的氣氛裏,剛剛睡醒的雲蘇漸漸又迷濛了起來,睡意一點點蔓上心頭。
就在她將睡未睡的時候,一陣鐵甲腳步聲忽然在門外響起。
“王爺,下官有事稟告!”
粗獷響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雲蘇瞬間被驚醒了,下意識彈坐起來,又被君長淵按住了肩膀:“沒事,別緊張,是關山城的張將軍來彙報了。”
雲蘇繃緊的身子這才放鬆,好奇地問:“這個張將軍,就是陛下放在關山城的心腹?”
“嗯。”君長淵點點頭,低聲又道,“本王先出去,你換身衣服再出來。”
“好。”雲蘇點頭應下。
君長淵這才鬆開手,起身走出了裏屋。
他一走,雲蘇也沒有賴牀偷懶的心思了,她也想知道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正好出去聽一聽。
靠近牀頭的小桌子上擺着一疊乾淨的衣裙,是全新的,連鞋襪都配好了,甚至還放着兩根挽頭髮的簪子,顯然是君長淵命人準備好的。
雲蘇本來穿的衣服上又是血又是泥,這麼多天沒換過,早就髒破的不能穿了。
還是君長淵細心,不用她說,就體貼的全都準備好了。
也不知道這荒郊野嶺的,他上哪找來的衣服首飾?
雲蘇心裏一暖,高高興興地下了牀,拿起衣裙比劃了下,感覺尺碼正合適,便直接穿戴妥當。
屋子裏沒有梳妝鏡,要見外男,披頭散髮的也不合適。
雲蘇左右看了看,便拿着簪子走到了屋角的洗臉盆前,裏面果然有一盆乾淨的水,旁邊搭着毛巾。
雲蘇正準備洗漱一下,忽然看到水盆裏自己的倒影,臉頰上隱隱有什麼翹起的東西。
“這是什麼?劃破皮了?”
她伸手一摸,摸到了臉頰上的一道劃痕。
這是之前她差點被蠻族暗箭偷襲,君長淵一箭從她身後射來,擊落蠻族的箭矢時造成的。
當時雲蘇就感覺到臉頰被劃了一下,因爲不疼,也沒有流血,所以她並未放在心上。
經過一晚上的耽誤,這條劃痕似乎變得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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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皮膚隱隱翹了起來,像是裂開了一樣,但古怪的是傷口沒有流血,雲蘇也沒感覺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