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輓歌!”風陌寒微微有些惱了。
可他這樣的低聲警告沒有任何的用處,寧輓歌直直往前走。
風陌寒壓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幾步上前捉住了她的手腕。
“既然七弟妹都答應了,七弟若是不甘心,大可以再進入一次。”風陌文低低的笑着,笑音陰測測,在這偌大的林子裏不斷的迴盪。
風陌寒冷笑一聲,卻說了兩個字:“救人。”
明明聲音很低,可卻因爲這兩個字,讓四周立時涌出了無數的黑衣人。
對,無數的黑衣人!
從數量上,並不比風陌文帶來的人少。
這些都是他的暗衛?
寧輓歌微微有些驚訝,之前和小綠跟隨在後,也不見這麼多的暗衛,可見這些暗衛掩藏的極爲好,就連功夫都是一等一的。
風陌文因爲四周突然涌出的黑衣人而表情微變,他怒道:“都愣着幹什麼,把這個丫鬟給殺了。”
風陌寒可能不會在意這個丫鬟,但寧輓歌又如何會不在意,必定會要求風陌寒救下這丫鬟。
正得意的想着,那方的黑衣人動作迅速。
下一瞬間,風陌文的侍衛盡數倒下。
以極快的速度,讓人措手不及。
風陌文的臉色鐵青一片,下一刻黑衣人手中的劍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直逼他投降。
抓着小綠的幾名侍衛也被刺得倒地,小綠失去了鉗制,摔在了地上。
“小綠!”寧輓歌幾步上前扶住了小綠。
失去了支撐的小綠只能軟軟的倒在了寧輓歌的身上,身上的衣衫早已被血跡給染紅一片。
“小姐……”她虛弱的喚了一聲寧輓歌。
“行了,別說話。”寧輓歌低聲吩咐道,抓過小綠的手腕把脈。
“風陌寒,你想殺本殿不成?”風陌文怒道,劍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這不是威脅的意思是什麼。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人用劍架在脖子上的情況,怒極。
“大哥若是不知好歹,那本王只好替父皇清理門戶。”風陌寒淡淡說道,聲音夾雜在這樣的夜風中,更冷。
風陌文握緊了拳頭,想要殺人。
“哎哎,風陌寒,小綠不行了,我要帶她去包紮傷口。”
寧輓歌管不着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她現在只想要帶小綠去休息包紮傷口。
風陌寒微微頷首,給了一旁兩名黑衣人一個眼神,黑衣人都是受過高度的訓練的人,立時就能夠明白王爺的意思。
其中一名黑衣人上前將小綠給背起。
“你慢點,她的傷口在流血。”寧輓歌的聲音在黑衣人的身後時不時響起。
風陌寒看着寧輓歌和小綠在侍衛的帶領下向着馬車的方向走去,冷然的視線這才落在了風陌文的身上,那雙深潭般幽深的眸子中早已暗含了幾分殺氣。
坐在了馬車上,寧輓歌急忙給小綠給解開衣衫,給她包紮傷口,她的臉上是難得的不冷靜。
向來遇到這種傷患,哪怕是自己受傷,她都能夠很冷靜處理,可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此刻的她,給小綠包紮傷口的手都微微抖了幾分。
從小綠的背部不斷涌出的血水很快就染滿了寧輓歌的衣衫,寧輓歌用銀針點了她好幾處大穴防止血流過多而亡,但小綠的生命特徵都在慢慢流逝。
寧輓歌深呼吸了一口氣,她不是大夫,其他的事情她做不到,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用藥物和鍼灸來止血避免感染之類的。
她一邊低下頭給小綠包紮傷口一邊聽着外面的說話聲,暗暗咂舌。
之前墨玉卿還在風陌寒的身邊,但風陌文出現後就不見了蹤影,現在要把風陌文給帶入迷宮中,便只有風陌寒和她了。
站在馬車外的黑衣人抱着劍,斜靠在車壁上,神情悠然。
寧輓歌看着男人的身影,暗暗撇了撇嘴,忽然吩咐說道:“拜託,幫我弄點水來,小綠的傷口需要清洗一下。”
她從馬車裏伸出手推了一把外面的黑衣人,讓他站的這麼悠閒,讓她看着極爲不爽快。
黑衣人額際畫下了幾條黑線,王妃不知道這一掌推過來他會有遭受被王爺給五馬分屍的危險嗎?
黑衣人將一隻水帶遞給了寧輓歌。
正將水倒出時,她聽見了外面的說話聲。
“風陌寒,你若是殺了本殿,父皇必定不會放過你。”
“動手。”風陌寒一臉鎮定,沒有因爲風陌文的威脅而有所動容。
這兩個字,帶着強勢的命令。
黑衣人正要動手,另一道聲音適時打斷。
“都是一家人,相煎何太急。”這道聲音在這幽暗的林子裏繚繞着,甚至還隱約聽見了回聲。
“五哥也來了。”風陌寒嘴角含笑,笑意卻冷冽十足。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大動干戈?”風陌炎踩着優雅的步子走近,他那一身妖冶的紅衣更顯魅惑,在這樣黑暗的光線中反倒是更加奪目。
寧輓歌撩開車簾看向外面的風陌炎,暗自咂舌。
現在三兄弟都到齊了,反倒是那叫墨玉卿沒有了蹤影。
風陌文見風陌炎出現,越加不會懼怕了,冷嗤了一聲說道:“既然五弟也在,都是自家人,又何必如此隱瞞,風陌寒你帶我們進去,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否則今日你私自闖入這禁地,可不是一點小罪。”
禁地?
寧輓歌聽見這二字,又伸出胖嘟嘟的手扯了扯那黑衣人,問道:“什麼意思?”
黑衣人被寧輓歌給扯了扯衣角,下意識的看向自家的主子。
果然如他所想,主子幽暗的眼睛落至了這邊,正盯着他們看,只覺得心驚肉跳。
他猛地往後退了兩步,忙和寧輓歌拉開距離來。
“要入,太子自己入,本王身子不適,恐怕無法帶路。”風陌寒淡掃了一眼那方,這才慢悠悠的將視線收回,冷然的看着被鉗制住的人。
寧輓歌撇嘴,也不再說什麼。
顯然這迷宮是禁地,擅闖是死罪,可既然是禁地,那顯然是皇家曾經不知道的存在,現在封起來了,說明這迷宮有不少的祕密。
正胡思亂想着,小綠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小綠的手很涼,應該是失血過多。
寧輓歌立刻將外袍脫下蓋在了小綠的身上。
“小姐……小綠,小綠是不是要死了?若是小綠死了後,小姐可要……要好好照顧自己。”
小綠邊說邊哽咽着。
寧輓歌朝天翻白眼,直接點了她的睡穴,也懶得再去解釋什麼。
這都什麼時候,這個丫頭還在這裏說冷笑話。
外面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車簾被挑開,風陌寒站在車外。
“你……”她說了一個你字,卻對上了風陌寒的眼神。
從頭到尾,她都只是在馬車裏,不知道他們三兄弟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視線往外掃,卻不見風陌文和風陌炎二人的身影,略微有些疑惑。
“他們走了。”他淡淡說道,卻彎身上了馬車來。
“走了?”她有些驚訝的問道。
雖然對這太子和五王爺的瞭解不夠深,可她猜測着這兩人斷不會這麼直接纔對?
“嗯,本王說,本王也不記得路,恐怕還是需要墨公子帶路纔可。”男人解釋的不疾不徐。
寧輓歌瞪大了眼睛,嘴角抽的厲害。
這個男人卑鄙勁見長啊,他發現墨玉卿沒有了蹤影,也猜測到墨玉卿可能戲耍了他們,所以直接將矛頭對準了墨玉卿。
從迷宮走出的時候,她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
若是墨玉卿當真不知道其他的路,他當時又是怎麼消失的呢?明顯是有別的目的。
“風陌寒,墨玉卿這個人真的很不可信。不過我們應該還要再入一次吧,否則迷宮中的東西會被人先一步拿到。”
“嗯,十五那日,再入。”風陌寒說罷,吩咐道,“啓程。”
十五?
寧輓歌微怔,現在對十五這個日子格外敏感的她,每每一想到十五就是這個男人毒發的日子,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涌動。
她低低的哦了一聲。
十五的時候,也是皇家狩獵節開始的第二天了吧?
這個男人想做什麼?
“小綠如何了?”風陌寒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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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是關心這個丫鬟,但看寧輓歌如此在意這個丫鬟,也就忍不住多問了一聲。
寧輓歌輕輕哦了一聲:“都是皮外傷,沒事,我給她包紮了傷口。”
男人低低的嗯了一聲。
自此,二人之間再無任何的言語。
沉默就橫亙在二人之間,馬車裏靜的出奇。
寧輓歌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不舒適,索性便掀開了車簾往外看。
漆黑一片的林子裏,不見任何的人影,除了黑還是黑。
他們正漸漸往林子外行去,光線黯淡下,捕捉不到任何的輪廓。
許久許久之後,身邊的男人忽然低低的說道:“那地宮中,應當並無神器。”
他忽然這麼說,讓寧輓歌有些震驚的擡起頭看他。
“你如何知道的呢?”而且他說的這麼篤定的神情,看上去好像是知道了答案一般。
其實她想問的問題很多,比如他怎麼會知道《烈焰》曲譜,又比如他怎麼知道她試圖想要這本曲譜。
許多的問題困惑着她,可卻不想開口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