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子到大門,一路上寧輓歌和小綠都是鬼鬼祟祟。
這個時辰,整個王府的人都應當已經睡下了。
古代人睡得早,像她這樣的奇葩還是少的。
“小姐,沒人。”小綠站在門口,朝着寧輓歌招了招手,示意她趕緊走。
確定無人後,寧輓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迅速跟上小綠的腳步。
這萬陽城離皇城極爲近,而皇家狩獵節也快要靠近,皇家狩獵節每年都會在萬陽城的皇家林子裏狩獵。
那一處林子極大,卻也有不少危險,畢竟那處不少野獸。
她要趁着皇家狩獵節前夕,去往林子深處拿到她想要的東西。
小綠先走在前方,寧輓歌跟隨之後,剛剛要走,忽然後衣領就被人給拽住了。
“去哪?”熟悉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寧輓歌心頭大震。
走在前方的小綠聽見了身後的聲音,趕忙停頓下了腳步,回頭一看,表情大變。
“王王王……王爺?”
“嗯?夫人這是去哪兒?”風陌寒黑眸輕掃眼前的女人一眼,看着她死死抱着手中的包袱,一副無語的小模樣。
如他所想,這個女人無時無刻都在思索着怎麼把他給休了。
雖然休書不作數,可卻讓他感到濃重的不悅。
“額……就是夜色極好,我就想出來看看夜色,小綠你說是不是啊?”
風陌寒這該死的男人,他怎麼大半夜不睡覺,出現的這麼及時?
就好像是……一直在監視她似的。
寧輓歌略帶幾分懷疑地輕瞄了一眼男人,夜色有些深沉,也沒有星光沒有月光,漆黑中男人的表情根本捕捉不到,模糊不清。
她只能睜着大大的眼睛,故作無辜之態看着他。
“是是是,小姐只是想出去看看夜色風景。”小綠平時再傻,關鍵時刻總還是極爲機靈。
男人勾脣,脣邊的笑意染着幾分陰冷,他道:“寧輓歌,出去逛夜色還需要拿着這麼個包袱做什麼?”
寧輓歌正要反駁,手上一空,包袱竟然就被男人給搶走了。
“這是衣裳,出去吹夜風萬一冷了總要披着吧?”
“是嗎?肚兜?褻褲?這些都需要用來披着?”男人的聲音越發陰冷,尤其是在這樣寒涼的夜色中,讓人背脊寒涼。
風陌寒的黑眸中閃爍的光越發銳利,臉上似覆着一層冰霜,凍得人發顫。
寧輓歌瞪着他,看着他一件又一件把她的衣裳給扔出,那動作簡直像是丟垃圾一般。她臉色鐵青了起來,怒道:“風陌寒,我就是要休了你如何?我也不欠你什麼,休書已經扔桌上了,我要走你也攔不住我!”
她是忍無可忍,當真無需再忍。
她救了他這麼多回,他哪怕感恩,也該將休書給她,讓她走纔對啊!
男人的眸色暗沉,盯着她氣怒的胖臉,心頭一股怒火涌上,只感覺怒火攻心,一股腥甜直衝喉際。
“你,再說一次!”一字一句,從齒縫間蹦出,男人的情緒已經到達了一個最高點,即將要爆發。
風陌寒的話,渾然沒有威脅到寧輓歌絲毫。
她擡着下巴,傲然至極,“我再說一遍又有何難,我說我要休了你,我要遠走高飛,我要……”
“咳咳……噗……”寧輓歌那自認的大氣磅礴的話還沒有說完,男人的一口血噴出,直噴在她的臉上,血腥味立時彌散開來。
男人抓着她衣領的手微微一鬆,身形微微晃動了一下。
寧輓歌心一緊,在他身子晃了第二下時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臥槽,風陌寒這個病秧子,動不動就吐我一臉血。”她邊說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探脈。
但男人的身形畢竟高大,她這身子再胖碩,也撐不住他高大的身子。
“小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過來幫我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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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綠傻了很久,這才慢半拍地上前來扶住風陌寒,卻又害怕王爺會因爲她的觸碰而一掌把她拍飛,動作更加小心翼翼。
寧輓歌探脈完微微蹙眉,一絲不解的目光掃向了風陌寒,但很快這股瀰漫開的情緒就被她給隱藏起。
他的脈象很奇怪,衝撞得厲害。
“來人啊,王爺吐血了!”爲了更好的給他壓制他身上的毒,寧輓歌扯開了嗓子叫起來。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造的什麼孽,竟然就無緣無故被這個男人給纏上了呢?
邊想着邊扯過了他的衣袖往自己的臉上擦拭,將臉上所有的血跡都擦拭在了他這銀袍上,她才嫌棄似的扔開了去。
小綠站在一旁瞧着,實在不忍直視,嘴角狠狠抽動了兩下。
小姐還真是……出手異於常人呢!
……
風陌寒被下屬擡回了屋子後,寧輓歌緊隨其後,也顧不得身上這股讓她反胃的血腥味,給男人施針。
若是對這個男人身上的毒只是一味的壓制,沒有辦法徹底解除,只會適得其反。
她也深知這種情況的無奈,可她沒有藥可以代替。
每紮下一個穴位,男人的脣邊就溢出一聲悶哼,每個穴位都刺痛着他。
“王妃……您這……”管家站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低聲想問這銀針紮下去當真靠譜嗎,但話也根本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就被寧輓歌冷不防打斷。
“管家,麻煩你們安靜一點,我要是扎錯了,把他扎死了,你們可別怪我。”
管家立時噤聲。
他垂着頭,畢恭畢敬之態。可誰也未曾發覺他眸底涌動着的一股情緒,這股情緒陰沉萬分。
風陌寒的眉間摺痕因爲寧輓歌紮下的針更加深了幾分。
“呼,好了。”寧輓歌收回了手,輕輕呼了一聲。
話音一落,男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你們都下去吧,哦對了,給我備熱水,王爺我負責照看着。”這一聲黏膩的血腥味讓她極爲反感。
看來,今天當真是走不了。
沒關係,今天逃跑失敗,明兒個再繼續逃跑,她不信沒有機會!
她看向榻上的男人,脣間冷冷哼哧了一聲。
……
熱水備好,靠着屏風遮擋,寧輓歌再三確定牀榻上的男人沒有醒來,她才放心大膽的寬衣。
小綠站在屏風外,看着屏風內的小姐那肥胖的身子倒映在屏風上,影影綽綽。
她大大的打了一個呵欠。
這時候牀榻上的男人動了動。
“小……”小綠一轉頭,果然就瞧見了牀榻上的男人坐起了身。
她剛剛張嘴,啞穴就被點中了。
風陌寒雖然剛剛清醒,可眸中卻清明萬分,不見一絲迷亂。
他站起身來,朝着屏風的方向走來。
小綠瞪大了眼睛,原本想阻止,可是又未動。
好歹王爺和小姐都同房過了,這身子看了就看了,反正他們是夫妻啊,她這個丫鬟瞎操什麼心!
風陌寒走至她的身前,冷凝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
那一道目光,冷冽十足。
小綠被嚇得立時退了出去,不敢再逗留。心中默默祈禱,祝願小姐沒事。
隔着一道屏風,寧輓歌也沒有察覺到外面的情況,只隱約聽着有聲音。
“小綠,你在做什麼呢?”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還有一絲絲蔓延開來的冷氣。
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身子,猜測着水也涼了,便又吩咐道:“小綠,把衣裳拿來,我好了。”
穩健的腳步聲傳來,男人繞過屏風。
寧輓歌正疑惑間,衣裳忽然就丟了過來,扔在了她的腦袋上,她微怒轉頭罵:“小綠,你……”
一個你字在脣舌尖繚繞了很久這才收回。
男人身長玉立站於她的身後,雖然屋內點着燭火,光線昏黃,卻依然可以看見他的臉色蒼白萬分,身上的銀針還未取走,還插在他的幾大穴位上。
寧輓歌的表情停滯了好一會兒後,立時尖聲叫起來。
她猛地坐回水下,抱住了自己,警惕地看着他。
“你妹啊,風陌寒,你你,你這個登徒子!”
確實是登徒子,他們雖然是夫妻,可是隻是合作關係,他丫的之前摸她抱她親她的事情,她都不再追究了,現在直接把她給看光光了!
風陌寒的眸色暗沉,盯着她的身子,眸中似乎燃起了兩簇火焰。
這一刻,分明該是寒涼痛楚的身子,卻瞧見她時,竟是有一抹火開始騰竄而起。
很奇怪,每次毒發之時,瞧見寧輓歌就有一種被浴火焚身之感……
他忽然又往浴桶靠近了兩步。
寧輓歌的心中大驚,直覺不好,看了一眼他胸膛前的幾枚銀針,暗暗咬牙。
“風陌寒,你要再靠近過來,我,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男人恍若未聞,高大的身子已經站在了浴桶邊緣,大掌驀地從浴桶中抓住了她的身子。
雖然滿是肥肉,但卻絲毫不影響男人的衝動。
風陌寒的大掌帶着薄繭,掌心的溫度卻比任何時候都灼人的厲害,硬是被他給捏了一把她腰間的肥肉。
“嘶……王八蛋!”她一個怒火竄上,猛地拔掉了他身前的一根銀針,朝着他後腦勺的睡穴扎去,動作迅速!
這都是被逼的,原本她是打算對他溫柔相待,更打算等他這次毒壓制下去後再走,可危險極近,讓她沒有辦法再多逗留!
一針紮下,男人眼前一黑,身子重重往浴桶中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