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鎮北軍快速跳下馬,疾步走入房中,對着君長淵單膝下跪,稟告道:“啓稟王爺,宮中急召,請王爺即刻入宮!”
這話一出,祁展鵬和趙北的臉色頓時一變。
“陛下急召嗎?”
“難道是五皇子失蹤的事情……”
從護城軍發現刺客屍體,到消息傳入鎮北王府,再急送入宮中,已經過去了近兩個時辰。
因爲深夜宮門落鎖的緣故,消息需要一層層傳達,才能到天盛帝手中。
這個速度已經算快的了。
君長淵問道:“鎮南侯府那邊的情況如何?”
鎮北軍道:“宮中旨意已經下達,正急召鎮南侯入宮稟明詳情,同時,陛下得知鎮北軍異動,請王爺同入宮中,說明情況。”
京城是天子腳下,對兵權極爲敏感,是絕對不允許擅自調兵的,哪怕是有再緊急的情況,也必須上報請旨後才能動兵。
君長淵在沒有得到天盛帝許可的情況下,擅自動兵包圍了鎮南侯府,這事可不小。
如果不是君長淵親自下的令,換成京中任何一名武將,天盛帝早就勃然大怒,直接按謀反罪名論處了。
但也正因爲是君長淵,天盛帝才暫時忍住沒有發作,但私自調兵畢竟不是小事,君長淵勢必要親自進宮一趟,向天盛帝稟明情況。
君長淵在動兵之前就做好了準備,聞言冷淡道:“備馬,本王即刻入宮。”
隨即,他一指癱軟在地上的霍巖,“將他一同帶上。”
“是。”鎮北軍立刻應下,退出去備馬。
霍巖聞言不禁慌了:“殿、殿下……這事跟我沒關係吧?我該交代的已經交代清楚了,別的事情跟我不相干啊……”
怎麼還驚動到皇宮裏了?連陛下都要親自召見?
他、他只是按照四公子說的,溜出侯府打探下消息而已,也沒幹什麼大事吧?怎麼就稀裏糊塗地傳到陛下耳中了?
霍巖越想越不解,越想越迷茫。
他只是跟在燕錦身邊的一個隨從,身份卑微,連朝中大人物都沒見過幾次。
這突然要進宮,霍巖首先感到的並不是榮幸,而是一種莫名的惶恐,渾身止不住的哆嗦,冷汗直往下掉。
但可惜,在場的衆人誰也顧不上他。
君長淵更是看都沒看他一眼,招來暗七,低聲叮囑了幾句。
“主子放下,屬下明白。”暗七聽完後,沉聲應下。
很快,院中的鎮北軍來報,快馬已經準備好了。
君長淵徑直往外走去。
茫然又惶恐的霍巖被兩名鎮北軍架起來,半拖半拽地往外拉,跟上君長淵的腳步。
“等等!鎮北王殿下……我……”霍巖驚恐地大喊着,硬生生被架了出去。
“恭送殿下!”
祁展鵬、趙北和暗七快步送到門口,拱手行禮,目送君長淵和攜帶着霍巖的鎮北軍快馬離去。
與此同時。
京城北邊,鎮南侯府門口。
黑壓壓的鎮北軍靜默無聲,包圍在侯府門前,與侯府敞開的正門口,端坐在高背圈椅上的鎮南侯,無聲地對峙着。
凝重而沉默的氣氛籠罩了整條長街,夜風簌簌,吹得火把不停跳躍着,四面八方安靜得落針可聞。
凌電雙手抱胸靠在一匹馬上,百無聊賴地伸手打了個哈欠,喃喃道:“時間也差不多了,該來了吧……”
旁邊的鎮北軍不明就裏,但還沒來得及問。
“噠噠噠——”
急促如雨點般的馬蹄聲清脆作響,從幽靜的長街另一頭,由遠及近地傳來。
無數的鎮北軍下意識循聲望去。
“終於來了。”凌電精神一振,放下胳膊,看向馬蹄聲傳來的街道方向。
“真是,等得我都快睡着了……”
他噙着笑意抱怨着,聲音並未刻意壓低。
一直端正坐在侯府門口的鎮南侯,眼眸微微眯起,不動聲色地循聲望去。
馬蹄聲越來越近,一聲尖細的嗓音遠遠傳來:“聖旨到——”
鎮南侯瞳孔一縮,驀地從椅子上站起身。
隨着通傳聲音傳來,數匹快馬身姿矯健,從長街一頭迅疾如風地奔跑而來,原本聚集長街包圍侯府的鎮北軍,立即朝兩側分開,讓出道路,讓幾匹快馬暢通無阻地奔到鎮南侯府門前。
一左一右各五匹快馬,身後護送着一支十人小隊。
馬背上的騎士個個身穿墨色盔甲,角上繡着暗金色護甲紋路,馬鞍上插着一面明黃小旗,在夜風中烈烈飛揚。
——這是皇宮禁軍的護衛隊,專職護送宮中旨意。
而被禁軍快馬拱衛在中間的,是一位年輕的宮中太監,神情嚴肅,手中託着明黃的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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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到,鎮南侯燕闕接旨!”
鎮南侯神情一肅,快步走下臺階,拂衣跪在地上:“臣燕闕,恭接聖旨。”
太監跳下馬背,雙手展開聖旨,高亢的聲音念道:“陛下有旨,急召鎮南侯燕闕入宮,不得有誤,欽此!”
就這麼簡簡單單一句話,對爲何急召,所爲何事隻字未提。
但鎮南侯卻絲毫不敢輕忽,恭恭敬敬地伸手接下:“臣領旨,恭謝聖恩。”
太監將聖旨交到鎮南侯手上,看着他接了後才鬆了口氣,低聲說道:“侯爺請即刻準備入宮吧,陛下已經在御書房等着了。”
“多謝公公提醒。”
鎮南侯拿着聖旨站起身,又客氣地問了一句:“深夜驚擾陛下休息,實在是本侯之錯,不知陛下還有召見旁人嗎?”
太監一聽就明白他的意思,但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反正待會進了宮都會知道,太監也不介意提前賣個小小的人情。
“除了侯爺之外,陛下還急召了鎮北王殿下,以及孟閣老孟大人,都在御書房裏等着呢,請侯爺千萬別耽誤。”
鎮南侯心思急轉,急召鎮北王,這點不奇怪。
畢竟深夜擅自動兵,換成別人早就是死路一條了,也就是鎮北王府地位特殊,陛下不會輕易問罪,但肯定也要召見鎮北王問個清楚。
但是……孟閣老?
這位清流孟家的老家主,是後宮德貴妃娘娘的父親,如今都近七旬高齡了,又是半隱退的朝中老臣,身份貴重非同小可,這深更半夜的,陛下怎麼會親自傳召他?
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鎮南侯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