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趕緊解釋道：“小的名叫霍巖，家就住在東城，我是這附近的平民。”
祁展鵬眉頭一皺：“平民？那你不老實在家待着，跑出來做什麼？”
“我……我就是被街上的動靜聲吵醒了，一時好奇才出門看看，沒想到街上全是抓賊的官兵，我被嚇到了才躲在巷子裏的。”
霍巖鼻青臉腫的臉上，露出十分委屈的表情。
“我真的不是壞人，躲起來也是怕被人誤會，想着等沒人的時候再回去，結果官兵越來越多，我就想着往家裏走，才走到一半就被人發現了……”
護城軍喝道：“那你跑什麼？讓你站住你不聽，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霍巖更加委屈了：“那不是你們要抓我嗎？我被嚇到了肯定跑啊，根本沒聽清楚你們在喊什麼，剛跑到街上，就被你們衝出來給撲到了，還把我打了一頓……”
趙北看着他鼻青臉腫的樣子，還有掛在鼻子下汩汩冒的鼻血，嘴角抽了抽。
護城軍怒道：“你要是不跑，我們會追你嗎？”
霍巖委屈地說：“你們要是不追我，我會跑嗎？”
“那我們叫你站住你爲什麼不聽？”
“我沒聽清啊！”
霍巖欲哭無淚地說，“你們兇巴巴的追着我，手裏又是刀又是劍的，跟要殺人一樣……我能不被嚇跑嗎？還以爲你們把我當成賊了，要是衝上來砍我一刀怎麼辦？”
護城軍：“……”
祁展鵬一時無話可說，揉了揉眉心問道：“你們懷疑他是刺客，有證據嗎？”
抓人的護城軍和鎮北軍面面相覷：“這……”
“沒有證據，你們就敢上報說抓到刺客了？”祁展鵬氣笑了，“簡直荒唐！”
被訓斥的護城軍低下頭。
霍巖急忙道：“這是一場誤會，我真的不是什麼刺客，你們抓錯人了，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祁展鵬鐵青着臉沒說話，趙北想了想，低聲對他道：“祁將軍，殿下曾說過，那些刺客個個武藝高強，而且訓練有素，如果真是他們的話，確實不太可能輕易被官兵抓住，還給打成這個樣子……”
“……”祁展鵬看着霍巖又青又腫又流鼻血的悽慘模樣，心裏不得不認同。
這個人怎麼看都只是普通百姓，也不像是有武藝在身的樣子。
雖然他出現的理由有點牽強。
但今夜官兵搜查的動作大，東城居住的百姓又多，也難保不會有膽大又好奇心重的附近居民，偷偷溜出家門看熱鬧。
如此說來，難道真是誤會了？
祁展鵬一時舉棋不定。
這時候，一名鎮北軍忽然上前，拱手道：“祁將軍，在下心中還有疑惑，能否審問一下此人？”
祁展鵬狐疑地看着他：“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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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軍擡起頭，露出一張戴着鐵質面具的臉，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漆黑銳利，沉聲道：“在下暗七。”
祁展鵬心裏一驚，以暗爲姓，數字爲名。
這難道就是鎮北王身邊，最神祕也從不露臉的貼身暗衛？
雖然不知道殿下何時把暗衛安插在了鎮北軍中，還與普通士兵一樣參與搜查。
但祁展鵬也不是笨蛋，不動聲色地道：“可以，你想怎麼審？”
暗七沒有說話，上前幾步，在霍巖身前蹲下來。
霍巖擡頭對上他漆黑的眼睛，心裏一緊，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大、大人想問什麼，小的一定知無不言。”
“你不必緊張，只是隨便問問。”暗七看着他的臉，忽然伸出手，手指在他耳後的位置碰了碰，然後往下滑。
霍巖大喫一驚，本能地縮起脖子想要躲開，又礙於架在脖子上的刀刃，不得不僵硬的停下，冷汗都嚇出來了：“大人，您、您這是做什麼……”
“我問你話，你如實回答就行。”
暗七冷淡地道，手指摸索過皮膚，沒有佩戴人皮面具或易容的痕跡。
說明是真容。
他指尖抵在霍巖頸部動脈上，能感覺到霍巖的脈搏突突直跳，明顯比正常時候更快一些。
“不用緊張，你今年多大了？”暗七隨口問道。
“二、二十一歲……”
“成婚了嗎？家中有幾口人？”暗七又問。
霍巖莫名其妙，但也猜到他大概是想調查自己的身份。
這倒不要緊，反正他的身份是真的，也經得起查。
“小的還沒成婚，家中父母早亡，也沒有兄弟姐妹，就我一個人。”
手指下脈搏的跳動聲漸漸平穩了。
暗七眯了眯眼睛：“二十一歲還沒成婚，倒是很少見。”
霍巖尷尬地道：“這不是家裏窮，娶不起媳婦兒嗎？”
暗七又問道：“你家住在哪裏？是京中本地人嗎？”
“是，我就住在……”霍巖說了個地址，距離這片街道確實不遠，拐個彎就到了。
脈搏的跳動依然很平穩，說明他應該沒有撒謊。
“你平時靠什麼爲生？”暗七問。
“我也沒什麼本事，平時就給人做做長工，偶爾在碼頭上做點活，只要有口飯喫就行。”霍巖苦笑道，“要不是家裏爹孃給我留了個屋子，就我這樣的老百姓，日子可不好過。”
所以，娶不起媳婦，拖到二十一歲還沒成婚，也說得過去。
暗七冷不丁地道：“你識字嗎？讀過書沒有？”
霍岩心裏一跳，下意識道：“沒有……我家窮着呢，哪裏上得起學堂？也就是以前聽人念過書，記得幾個字而已。”
這話一出，手指下的脈搏明顯變快了。
暗七面具下的嘴角浮出冷笑，收回手：“我們要去你家裏看看，帶路吧。”
霍巖大喫一驚，不由急了：“大人，我說的都是真話啊，您難道還懷疑我嗎？”
“只是例行檢查而已，畢竟只憑你的一面之詞，我也不能判斷是真是假，查查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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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七平靜道：“反正你家只有你一個人，也不怕驚嚇到誰，你緊張什麼？”
霍巖被堵的無話可說。
暗七也沒理會他，示意鎮北軍將他扶起來，隨即走到祁展鵬和趙北面前，聲音極低道：“兩位大人，這人在說謊，他的身份有問題，切莫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