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想連累孃親
南陽侯沈家一家子都不成器,卻偏偏出了“沈晚”這麼一個異類。
她又是剛從外面回來的,性格習慣,經歷過往,沈家人一概不清楚。
她真的是“沈晚”本人嗎?
這一點,不止太子懷疑,戰北寒心裏同樣狐疑。
他微微眯起眼睛,俊美冷冽的面容褪去了原本浮於表面的怒火,鳳眸薄脣,危險又凌厲。
語氣沉冷如玄冰:“他是本王的兒子!無論本王如何管教他,外人都沒有評價的資格,更別說指責!不管你是哄騙他認你做孃親,還是他自己心甘情願,只要本王一句話,他不想走也得走!”
蕭令月心裏很不舒服。
但她知道,戰北寒說得是事實。
她現在披着沈晚的馬甲,本身就是個外人,她確實沒有資格攔着戰北寒帶寒寒走。
人家纔是親生父子,她算什麼?
蕭令月心裏有種強烈的情緒衝動。
明明寒寒就是她親生的孩子,她卻不能認,還要看着戰北寒把他領走,回到寒寒不想回的翊王府,繼續在那個不懷好意的側妃眼皮下生活。
戰北寒還不聞不問,由着側妃搞事,對寒寒更是缺乏信任。
她的孩子……憑什麼要被別的女人折騰?
蕭令月不甘心!
正當她滿心煩躁、情緒衝動的時候,她忽然看到了安靜站在一旁的北北。
就像一桶冷水澆頭而下。
蕭令月突然冷靜了。
她不能衝動,更不能主動暴露破綻。
因爲她不
是隻有自己一個人,她還有北北……
北北的身體那麼糟糕,經不起任何波折衝擊,她還得留在京城想辦法給他集齊藥材,儘快解除胎毒。
如果她因爲寒寒一時衝動,暴露了自己,北北就充當其衝。
不止是戰北寒,整個北秦國都不會允許皇家子嗣流落在外,到時候兩個孩子,她可能一個都保不住。
只能忍。
來日方長!
眼看蕭令月沉默不語,神情逐漸平靜。
太子站出來,淡淡道:“沈三小姐,本宮相信你是爲寒寒好,無意傷害他!但你要知道,他畢竟是翊王唯一的兒子,更是北秦國的皇孫,如此貴重身份,註定了他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任性。你若是繼續縱容他,他不會有事,但是你……整個南陽侯府,可就不一定沒事了!”
語氣裏威嚴冷淡的警告,已然很明顯。
老侯爺一個激靈醒過神來,怒吼道:“沈晚,你還在幹什麼?還不快把世子還給翊王殿下!”
她是失心瘋了嗎?
真以爲自己是小世子的親孃了?
竟然還敢對翊王殿下出言指責,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
蕭令月臉色冷淡,抱着寒寒的手臂緊了緊。
她不想放開。
“孃親……”寒寒緊緊摟着她,熱乎乎的小臉貼在她臉邊,低低喊了一句。
小傢伙蹭了蹭她的臉頰,主動說:“孃親把我放下來吧。”
“寒寒?”蕭令月驚訝地看着他。
明明是他一直鬧着不肯走,怎麼現在卻……
“
我如果再不肯回去,父王和皇叔都會問罪孃親的,這樣就不好了。”小傢伙輕聲說:“我想跟孃親在一起,但我也不想連累孃親。”
皇叔說得沒錯,他任性不回去。
他不會有事。
但是,孃親和北北一定會有事。
他們都會被他的任性連累,他不想這樣。
“寒寒……”蕭令月聽到他這麼說,一顆心就像被揪住了,又難受又心疼。
“沒關係呀,我只是不能在外面過夜,等明天天亮了,我再來找你們好了!反正腿長在我身上,我愛去哪去哪,誰也管不着!”寒寒仰起小腦袋,若無其事地笑道。
蕭令月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想安慰她。
她心裏更難受了。
明明這麼乖這麼體貼的一個孩子,她是真的不明白,戰北寒爲什麼對他這麼嚴苛?
難道他真的這麼厭惡她,只因爲孩子是她生的,所以連親生骨肉都不心疼嗎?
“我回王府也是有正事的。”寒寒壓低聲音,跟蕭令月咬耳朵:“孃親不是說北北正缺藥材嗎?我回去正好翻翻庫房,把藥材清點一下,明天就給孃親送過來,這樣兩不耽誤,多好啊!”
蕭令月無奈地摸摸他的臉頰:“這些都不要緊,你先顧好自己纔是,又不是不讓你回去。”
找這麼多理由,也不知道是說服她還是說服自己。
蕭令月心裏沉了一口氣,忍住不捨,彎腰將寒寒放在地上,叮囑道:“回去可以,但不許跟你爹爹頂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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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鬧性子了,否則他再要打你屁股,我可就來不及救你了。”
寒寒乖乖地說:“知道了,我不跟他一般見識!”
“寒寒真乖。”蕭令月摸頭誇獎。
太子以及其他人:“……”
戰北寒陰鷙的臉色又沉冷了幾分,黑眸裏閃爍着幽光,不知道在想什麼。
寒寒依依不捨地跟孃親告別,又噠噠跑到北北面前,扁着嘴說:“北北,我回府去了。”
“快走吧。”北北冷酷無情地說:“你可煩了。”
“我怎麼又煩了?”寒寒委屈地噘嘴,伸手不由分說地抱住他。
北北剛想掙扎。
寒寒就湊在他耳邊,小聲說:“北北,我回王府給你找藥材,明天再來找你,你別嫌我煩呀。”
北北動作一僵,不情不願地讓他抱着,過了片刻,又小聲說:“別捱打了。”
“嗯!”
“寒寒,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走了。”太子開口催促起來。
再耽誤下去,就要到宵禁時間了。
寒寒不情願地鬆開北北,又看了一眼蕭令月,這才轉身,蔫頭耷腦地走到太子身邊。
太子看他一副霜打小白菜似的模樣,理都不理他爹爹,又不禁好笑。
時間確實不早了。
太子親自彎腰抱起寒寒,跟老侯爺客氣了兩句,便帶着衆人浩浩蕩蕩的離開。
戰北寒自然也一同離開,看都沒看蕭令月一眼。
老侯爺親自送他們出府。
燈籠遠去,原本喧鬧不已的翡翠樓一下子空蕩下來。
一陣夜風吹過。
北北沒
穿披風,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蕭令月彎腰抱起他:“冷不冷?”
北北搖搖頭,有些擔心地看了眼院門:“他回去之後……不會捱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