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不……就是在你們進書房之前,和他聊了幾句……”
“這樣……”白謙點了點頭,又皺着眉頭想了想,似乎是覺得一時也想不出個結果,於是也不再糾結。
“累了一天了,休息會兒吧,等到了機場,我叫你。”邊說着,邊靠進座椅裏閉目養神。
時夏點點頭,也正過身子朝着座椅靠了進去。
只不過,她的大腦卻並沒有跟着她閉上的眼睛一起停下來休息,她的腦海裏浮現起在書房見到gerald的一幕。
他說他叫gerald,是林氏家族辦公室的總經理。
據她瞭解到的信息所知,陸遲淵在紐城經營着一家主攻新能源的公司,應該是沒有時間分身來做這個家辦總經理的。
再細細想來,好像除了面容上的相似,他和陸遲淵又有着許多的不同。
他沒有陸遲淵身上那股迫人的氣場,卻多了幾分穩重與沉着,似乎很懂得隱藏情緒,不管出現什麼情況,都很難從他的眸子裏看到波瀾。
若他是陸遲淵,爲何會改掉原來的英文名?
如果他不是陸遲淵,那又爲什麼會和他長得那麼相像?
巨大的疑問在腦海中擴散開來,時夏找不到答案,只能煩躁地把視線投往車窗外。
搭乘飛機返回南城,再乘車返回白家,這一路下來,天色已經徹底黑沉了下來。
白謙在路上接到公司的電話,把時夏送到莊園,飯都顧不上喫,就匆匆返回公司處理事務去了。
一天都沒怎麼喫東西,可時夏卻一點都不覺得餓。
直到進到餐廳,看見乖巧坐在餐桌邊的想想,和他面前一口未動的餐食,小傢伙竟是在等她回來一起喫飯。
時夏收了收思緒,掛上笑容走到想想的身邊。
“這麼晚了,怎麼不自己先喫?”
“媽咪不是也沒喫嗎?我想等媽咪一起。”
想想的話讓時夏又暖心又心疼,她抱了抱小傢伙,柔聲道:
“媽咪當然也想和想想一起喫飯,但以後不許再等媽咪到這麼晚了,想想要按時喫飯,這樣才能身體好,想想能夠健康快樂地長大,對媽咪來說纔是最重要的。”
小傢伙奶聲奶氣道:“那媽咪怎麼不按時喫飯?”
時夏被問住了,就在她思索該怎麼回答時,小傢伙再次開口道:
“想想也擔心媽咪的身體,媽咪也按時喫飯,不要讓想想擔心好不好?”
時夏滿心的疲憊,在這一刻被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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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你怎麼哭了,是有人欺負媽咪了嗎?”直到小傢伙胖乎乎的手指觸碰到時夏臉頰,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留下了淚水。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大受震撼,二十年的分別,讓她格外地珍惜每一份親情,於她而言,金錢資產都是身外之物,流淌在血脈裏的親情纔是這個世界上最爲重要的。
可只因一份外公的遺囑,小舅就不肯認她這個侄女,甚至懷疑她是冒充。
那一刻她的心就像是被人割開了一般,那是她的小舅啊,是她母親的親弟弟,她一直把他當做和外公、爺爺、奶奶一樣最爲親近的親人啊。
她知道豪門不乏家產之爭,也算是陸、白兩家兄弟紛爭的半個參與者,可過去的那些都不如今天的在外公書房裏的一幕令她感觸至深。
她甚至一度懷疑,是否是自己太過渴望家人所以纔給他們之間的親情增加了一份濾鏡。
直到她抱住想想,之前負面的想法才徹底消失。
什麼林氏集團,什麼房產,什麼股票,一切的一切在她懷裏的小傢伙面前都不值一提。
什麼都沒有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重要……
“媽咪?”
看着時夏越流越兇的眼淚,想想擔心的出聲。
時夏趕緊扯過紙巾,擦去臉頰上的淚水,道:
“媽咪沒事……”
想到外公去世的消息,時夏深吸了口氣。
“先喫飯吧。”
小傢伙一直盯着時夏的面龐,聞言仍舊不太放心:
“真的沒事嗎?”
時夏拉開身旁的椅子坐下。
“媽咪一天都沒怎麼喫東西了,先陪媽咪喫飯,好不好?”
“嗯。”
看着想想乖巧的樣子,時夏心底有如一條暖流劃過,同時她也在心底默默做了一個決定。
外公的葬禮將在三天後在北城舉行,白謙處理完公司的事務,爲節省時間,直接搭乘直升機前往蘭城,去接爺爺奶奶和念念,時夏則留在南城陪着想想,等他們回到南城,再一起前去北城。
晚上,時夏把想想哄睡後纔來到書房,準備處理積壓的工作。
纔在電腦前坐下,宋雙雙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大概是從顧鳴禮那聽聞到了外公去世的消息,語調裏滿是擔憂。
“夏夏,你沒事吧?”
作爲時夏的閨蜜,她大概是最瞭解時夏的人沒有之一了。
她知道時夏有多麼珍惜這些失而復得的親人,當然也知道失去親人時她的心裏該有多麼的痛苦。
“我沒事。”
時夏輕輕嘆了口氣,想盡量保持平穩的語調,可一開口,聲音裏就帶上了哭腔。
“夏夏,你現在在哪裏?我過去找你吧?”
自兩人相識以來,一方脆弱時,另一方總會陪伴在身旁。
雖然她們能爲彼此做的事情很少,有的也只是默默的陪伴,和一個能夠傾訴的對象,但對於時夏和宋雙雙來說,卻是內心承受巨大煎熬時非常奏效的救贖。
時夏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吧嗒吧嗒”地掉落下來。
“哎呀,你別哭啊,你在哪兒?林家?還是已經回到白家了?”
時夏哽咽着:“白家。”
“好,你等我半個小時,我現在就出發。”
“嗯。”
掛斷電話,時夏強撐起精神處理了幾分郵件,但腦子裏想的全是外公、小舅,那莫名其妙的紛爭,甚至還有gerald,實在沒有心思去工作,她索性關掉電腦站起了身。
好在沒多久,顧鳴禮的車子就駛進了白家的大門。
時夏忙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下樓去迎。
宋雙雙是和顧鳴禮一起趕來的,作爲顧家如今的掌舵人,三日後顧鳴禮也要前往北城參加外公的葬禮。
“夏夏,節哀。”顧鳴禮幽幽嘆了口氣,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時夏,只好把宋雙雙往前推了推。
“老婆,這兩天你就好好陪陪夏夏。”
“嗯。”宋雙雙點點頭,“你不是還要回公司,趕緊去吧,早點弄完早點休息。”
“嗯。”顧鳴禮擔憂地看了時夏一眼,又囑咐了幾句,才匆匆離開。
顧鳴禮走後,時夏和宋雙雙回到三樓的房間。
兩人就像過去一樣,一個發泄似的傾述,一個默默的傾聽。
在時夏對外公的遺囑提出疑惑時,宋雙雙忍不住開口打斷。
“你爲什麼就這麼肯定自己會不如小舅呢?有沒有一種可能,外公正是因爲看好你,才決定讓你來繼承林氏集團?”
她分析道:“外公這麼多年一直不肯讓小舅接觸林氏的核心管理層,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外公根本就不看好小舅,在他看來,你比小舅更有管理好林氏的潛力,所以纔會這麼分配啊!我實在是看不懂,你小舅在反對什麼啊,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夠獲取同樣甚至更多的收益,傻子也會選擇他的那份吧!可他卻好像特別介意由你來掌管林氏……”
說着,宋雙雙似乎是想到什麼,她停頓下來,很快又搖了搖頭。
“不能吧,那樣也太無情了。”
“什麼?”時夏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擡眸詢問。
“我就是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啊,小舅或許壓根兒就沒想分給你財產?不過,也可能是我想的太陰暗了,我就是覺得小舅的反應還挺奇怪的……”
時夏垂了垂眼眸,她從沒想過去分什麼家產,尤其是在想起陸家、白家因爲家產而產生的紛爭之後,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