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的後座上的,周強臉上掛着油膩的笑意,拉起身旁黎曼枝的手放到自己的鼻尖。
黎曼枝仍舊板着一張臉,在男人觸碰到自己的那一刻,眉頭倏的皺起,同時大力的往回收,想要把自己的手從男人掌心裏抽離,她反應強烈,嘴上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也正是如此,才讓周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處處需要依附黎曼枝的周強,錢都是她給的又怎麼樣,現在遇到事情還不是要來找他幫忙。
她用力,他就攥得更緊,最後直接低頭,一口咬在了黎曼枝的手背上。
黎曼枝喫痛地蹙眉,眼睛裏露出分明的嫌惡,但在周強擡起眼眸的那一刻地,一切的情緒又都壓了下去。
“曼枝,我早就說過,我最愛的一直都是你,那些女人不過是玩玩罷了,你何苦要鬧得我們不開心呢!”
黎曼枝看着眼前男人噁心的嘴臉,嘴脣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周強笑的更深了,他直接就着她的手把人往懷裏一拉,緊接着手臂一擡,摟住了黎曼枝的肩頭。
酒味混雜着俗氣的香水味,讓黎曼枝不由得一陣噁心。
她十分確定這一刻內心對這個男人只有噁心不再有愛,又或許她對他的感情從他拒絕和她一起私奔的那一刻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後面南城的這二十年,不過是她太寂寞了,需要找人排遣罷了。
居然敢背叛她,一條狗而已,眼下他還有用,等抓到時夏那個小賤人,爲的桉桉昨晚移植手術,她會好好和他算算這些年的賬單!
“你壓到我頭髮了!”
就在她掙扎着想要推開男人手臂桎梏的時候,周強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周強一邊按着黎曼枝的肩膀,一邊騰出另一隻手來把電話接起。
電話一接通,聽筒裏傳出的“時言”二字瞬間將黎曼枝的注意吸引。
“好,我知道了,盯緊他。”
看着周強嚴肅起的臉色,黎曼枝焦急道。
“他說了什麼?時言怎麼了?”
周強的看着眼前停下所有動作,正認真看向自己的黎曼枝,嘴脣勾了勾,沒答他的話,而是朝着前面開車的小弟開口道:
“前面掉頭,回烈焰!”
……
時夏接到時言電話的時候,人已經在離開顏江的出租車上了。
新的一波爆照把顏若依團隊好不容易稍稍壓下來的熱度又給衝了上去,已經有自稱是店員的網友回憶說,進包間點菜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雖然帶着口罩和帽子,但也依然星味十足,那時就覺得像什麼人來這,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顏若依!
隨後更是傳出顏若依粉絲要求飯店老闆提供監控遭到拒絕的新聞!照着這樣的事態發展下去,難保不會扒出有她入鏡的照片!
雖然公鴨嗓已經入獄,但黎曼枝救女心切,誰知她會不會再找別的途徑來抓自己。
她已經臨近足月,馬上就要生產,在這樣的緊要關頭,一點風險都是冒不得的。
正好宋雙雙打電話過來八卦熱搜上的爆料,一聽時夏的情況,宋雙雙立馬提議讓她來臨城找自己。
她在臨城的老家裏有可以提供給時夏暫住的房間,附近走路五分鐘就有一家婦產醫院,再加上宋阿姨本身就是護士,遇到問題也能給出更專業更合適的處理。
她本不想麻煩宋雙雙的,可眼下的情況,宋雙雙的提議無疑是最優解。
坐在出租車裏看着車窗外快速後退的風景,時夏的心情好似有一簇火苗在煎烤一般的焦躁。
她幾次拿起手機,翻出陸遲淵的號碼,但想到顏江和米國的時差和他眼下的處境,手機就又放了下去。
還是不要打擾他休息,等天亮了再打電話吧。
當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她下意識地鬆了口氣,然而當她重新拿起手機看見的卻是時言的來電。
輕嘆了口氣,她才把電話接起。
“爸”字都還沒完全出口,對面時言的聲音就急急地傳了過來。
“快走,周強已經帶人往顏江趕了,快點離開那裏!”
聽到“周強”這個名字,時夏先是愣了一下,纔想起陸遲淵之前跟自己提起過,谷坊后街酒吧一條街的老闆,也是公鴨嗓的表哥!
“他怎麼……”
“來不及跟你解釋了,你快走……啊……”
然而時言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一聲痛呼打斷。
“爸?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爸?”隔着手機,時夏不知道對面發生了什麼,只能通過手機裏傳出的聲音大概判斷出,時言似乎是摔倒或者被人重重打了一下。
她焦急的喊道:“爸,你別嚇我,你說句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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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應她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小妞,你爸現在可能不太方便,所以換我來跟你溝通。”
油油膩膩的中年男人的嗓音,雖語調平和,卻字字句句透着讓人害怕的森冷。
“你是誰?你把我爸爸怎麼樣了?”時夏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同時大腦快速的開始思考。
剛剛時言在電話裏說,周強帶着人要來顏江,他語氣那麼肯定,一定是知道或是看到了什麼,才做出這樣的判斷,所以,此刻電話那端的人……是周強?
時夏的大腦不由得警鈴大作,時言爲什麼和他在一起?又欠了他的錢嗎?他對時言做了什麼?
還有,沒記錯的話,陸遲淵說起過,周強和黎曼枝關係匪淺,黎曼枝就是通過他在找尋自己……
再想想剛剛時言的那一聲痛呼,時夏的心裏拼湊出一種可怕的可能。
“瞧你這話說的,我和時言是認識了二十多年的好兄弟,我能把他怎麼樣?”
電話那邊,周強的聲音明明是帶着笑意的,傳到時夏的耳朵裏卻只覺得冰冷徹骨。
“說起來,你還要叫我一聲周叔叔呢。”
周強說到這裏,擡眼看了身旁立着的黎曼枝,接了對方一記白眼之後,他才嚴肅了神色。
“不跟你說笑了,半個小時之後,顏江客來飯店見,我知道你離那裏不遠,一定能趕到,否則的話……”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被手下按住的時言。
“不要去!不要管我!”時言用力掙扎不成,乾脆一口重重的咬住勒在自己下巴上的手臂,周強的手下喫痛力道鬆開的瞬間,時言朝着周強的方向大喊。
此刻他們正在谷坊后街的巷子裏,雖然路上行人不多,但他這一嗓子還是多少引來了一些注目。
時言一邊大喊,一邊用力踹向另一個按住自己的大漢。
這一踹,就踹到了某個關鍵部位,大漢痛的臉上冒汗,時言趁機翻身,就在這個時候距離他最近的黎曼枝一腳踩向了時言的腳面。
她穿着細跟的高跟鞋,爲了讓對方更加痛苦,她壓住時言的腳面用力轉了轉鞋跟。
“啊……”
腳面火辣辣的劇痛讓的時言下意識的痛呼出聲,而這一切都悉數不漏的落入電話這邊時夏的耳朵裏。
“你們對我爸做了什麼,快放開他!”她焦急的喊道。
雖然大多數的時候時言都是個不靠譜的父親,但也是她從小相依爲命的唯一的家人。
“我們在和你爸爸敘舊呢。”
周強冷眼撇了一眼此刻因爲疼痛而弓起身子的時言,而這會兒剛剛那兩個被他咬和踹到的大漢也已經緩和過來,再次將時言按住。
這次他們明顯是帶上了脾氣,剛一把時言按住,拳頭就招呼了下來。
時言那瘦弱的小身板,在兩個身強力壯的大漢面前,再沒有逃脫的可能,幾拳下來已經徹底爬不起來,嘴角更是滲出了殷紅的獻血。
即便他努力咬着牙不發出聲音,拳頭砸在肉體的聲音又怎麼可能擋得住。
周強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低沉下聲音,再次開口。
“大侄女,半個小時,客來飯店,別讓我等太久,否則的話……”
手下會意,將時言背在身後的手臂用力的一擡,伴隨着骨頭斷裂的聲響,時言再忍不住,疼痛的哀嚎出聲。
隨即,周強掛斷了電話。
另一邊的時夏,整個人都懵了,耳邊不斷的迴響着時言的那一聲哀嚎,半晌她才勉強緩和過來。
“司,司機師傅……”
豆大的眼淚不受控制的順着眼眶滾落,直到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她才發現自己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需不需要幫你報警?”
剛剛接電話的聲音,司機是全城聽見了的,甚至爲了讓顧客更好的接聽電話,在時夏電話響起的那一刻他還特意調小了車子的音箱。
“要。”
時夏點了點頭,但又很快搖了搖。
“這裏距離客來飯店有多遠?先送我去那兒。”
“大概得需要一個小時吧。”
“有沒有辦法,在半個小時以內趕到那裏?”
周強的狠厲她是見識過的,公鴨嗓敢把她推下甲板,顯然是不怕鬧出人命的,這根本就是一羣亡命之徒,周強只給她半個小時的時間,這多出來的半個小時,天知道他會對時言做什麼……
時言是她如今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她已經足夠孤單了,不能再失去這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