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放大過的偷拍照片,畫面不太清晰,但卻足以辨認出照片中的主人公。
那相擁着的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她和周強!
她雖然和白顯早就沒了感情,可她畢竟還是他的夫人,白禮桉還沒有做上陸太太,她的兒子白禮臣雖然是目前白家唯一的繼承人,可他年紀尚幼,漫長的時間裏一切都存在可能,她絕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了白夫人的身份。
一直以來,她都萬分的小心謹慎,怎麼就被人偷拍了去?
這人到底是誰?偷拍她又有什麼目的?
懷着這樣的疑問,她快速地回撥了過去。
對面很快就把電話接起,只聽電話那邊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白夫人,好久不見。”
……
顏江這邊。
午休起牀沒多久,譚明就帶着王媽來到了小院。
時夏在海灣別墅時,就是王媽照顧她的起居,她做事細心,廚藝也好,好幾個拿手菜都可以稱得上是大廚水平。
“你既然不肯回南城,那這段時間就讓王媽過來照顧你。”
陸遲淵說着,擡手指了指時夏隔壁的房間,譚明點點頭,把王媽的行李搬了進去。
知道拒絕也沒用,況且她月份一天大似一天,身邊的確需要個人幫扶着,時夏便也沒有拒絕。
只不過,陸遲淵租下的那個房間竟是給王媽準備的?她還以爲……
果不其然,安頓好王媽,陸遲淵就和譚明一起回南城了。
雖然臨行前,他一再地表示,等他忙完工作上的事就會立即回來看她,可時夏卻只是點點頭,內心並不打算當真。
畢竟,南城牽絆他的不只有工作,還有那個離不開他的白禮桉,就算他想來看自己,白禮桉也未必肯放他離開。
一切不過是這不足兩天的短暫相處帶給她的幻覺罷了,其實什麼都沒有改變,他有他必須照顧的白禮桉,他們也不再是夫妻。
雖然理性上能夠認清現實,可時夏的心緒還是控制不住的低沉下來,整整一個下午她都沒什麼心思工作,坐在電腦桌前,總忍不住望向南城方向的天空。
王媽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就下了樓,幫着韓姐一起準備食材。
她畢竟是學過營養學的,這些年韓美雲着急抱孫,也讓王媽準備了不少照顧孕婦的知識,隔着老遠的距離都能聽到韓姐一聲聲的驚歎。
這熟悉的聲音穿過敞開的窗戶,傳到時夏的耳邊,讓她幾次晃神彷彿回到了自己還在海灣別墅的日子。
傍晚,韓姐接小夢茹回來的時候,王媽已經準備好了晚餐,冒着熱氣的飯菜擺了滿滿一桌。
這時韓姐才從王媽口中得知,王媽根本不是時夏的什麼親戚,而是家中的保姆,熱熱地喝了一碗王媽燉的雞湯,她忍不住勸道。
“一個女人帶着孩子生活是很辛苦的,我看陸先生對你也挺好的,你們不如……”
話還沒完,院子的大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是韓卓回來了。
他這一天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見他回來,韓姐臉色明顯沉了沉,但她沒說什麼,只是招手叫他過來喫飯。
看見王媽這個陌生的面孔,韓卓驚訝了下,但看見王媽幫時夏盛湯,他神色一亮,顯然是誤會了什麼,只是沒等他開口,韓姐就道。
“這位是陸先生給小夏請來的保姆,照顧她孕期的起居。”
韓卓皺了皺眉,在小夢茹的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席間韓姐不止一次的提起陸遲淵,有時誇他出手闊綽,一張牀都上萬塊,有時又誇他細心,爲時夏考慮的細緻入微,有時乾脆就誇他長相有約,氣質斐然,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大老闆。
韓卓的眉頭越皺越深,最後乾脆筷子一放。
“那又怎麼樣,他再優秀如今也只是個前夫!”
時夏夾菜的手頓了下,她知道韓姐故意誇陸遲淵是爲了讓韓卓放棄喜歡自己的想法,所以她也一直都在配合着韓姐點頭稱是,可沒想到韓卓的一句話竟讓她的心底浮起了波瀾。
“況且,我以後也會很有錢,會比他還要有錢。”
韓卓紅着臉,說完就起了身,飯也不喫,直接回了那間剛剛收拾出來的房間。
韓姐臉色也不好看,她朝着時夏尷尬地笑笑。
“卓卓說話沒個輕重,小夏,你別介意。”
時夏搖搖頭:“沒事。”
她承認,雖然每每提起陸遲淵,她還是會不受控制的情緒波動,但這些和她在長達三年的婚姻裏受到的磋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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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姐擔心的看了時夏一眼,又摸了摸小夢茹的頭,還是不放心的起身,跟着進了韓卓的房間。
飯桌上只剩下時夏、小夢茹和王媽,整個餐廳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
時夏本就胃口好得厲害,今天又喫到了久違的王媽的拿手好菜,乾脆食指大動,心無旁騖地大吃了起來。
人肚子裏充實的時候,就連那些糟糕的情緒都會退散不少,一頓飯喫下來,時夏覺得就連下午的那點低沉也消失不見了。
幾聲尖銳的爭吵後,韓姐黑着臉從房間裏出來,緊接着韓卓也離開了房間,只不過他沒和韓姐一起回到餐桌,而是直接離開了小院。
他用力的甩上院門,金屬的大門在合上的瞬間發出“砰”的聲響。
時夏嘆了口氣,看着韓姐滿臉的疲憊,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纔好。
“卓卓說等他聯繫上恩人,就回學校。”
韓姐說過,韓卓這次回國,目的之一就是想要告訴他的那個恩人他拿了項目獎金的好消息。
爲了轉移韓姐的注意力,時夏問道:
“那個恩人平時聯繫不上嗎?”
韓姐搖了搖頭。
“都是他主動聯繫我們,我們沒有他的電話,聯繫方式也只有一個郵箱,回國前卓卓就給他發了郵件,只不過他一直都沒有打開,也沒有回信。”
時夏皺了皺眉,這個恩人還是真是有點奇怪,不過匿名資助的好心人也確實存在,她沒多想,就在她捉摸着怎麼接話繼續扯話題的時候,韓姐又道。
“對了,明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我和卓卓一早要去祭拜,你和王媽可不可以幫忙接送一下小夢茹?”
“當然可以。”
平時韓姐忙的時候,她也去接過小夢茹,這對她來說不過舉手之勞。
韓姐點了點頭,看向小夢茹的時候,眼睛裏終於浮現了一絲暖色。
晚飯後,韓姐看着小夢茹做作業,時夏則回了房間。
她打開電腦,努力醞釀靈感準備作圖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竟是時言打來的。
時夏一刻不敢耽誤,快速接起了電話。
時隔多日,時夏終於再次聽見了時言的聲音,確認了他的安全,時夏終於稍稍放下了心。
“你最近怎麼樣?有沒有人找到你?”
面對時言的詢問,時夏頓了頓纔開口,把自己來到桐市之後的事情簡單的概括了下,爲了避免時言擔心,也更怕他再做出讓自己逃走的舉動,她故意隱瞞掉了陸遲淵來過這段。
好在時言沒有繼續往下問,只是低低的開口道:
“明天我會去顏江,祭奠一個老朋友,既然你也在顏江,那你同我一起去吧。”
“哪個老朋友?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時夏疑惑地皺起了眉,在她的印象裏從來不記得時言來過顏江,更別說祭奠什麼老朋友了。
然而,面對時夏的詢問,時言似乎並沒打算解釋,只是報上了個地址。
“早上五點,遠山公墓見。”然後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早上五點,那個時間她都還沒起牀……
可是她也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時言,她不想錯過這個見到他的機會。她有一肚子的疑問,迫切地想要從時言那裏找到答案。
思來想去,她把接送小夢茹的任務交代給王媽,便早早在牀上躺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鬧鐘響起的時候,天空還沒有徹底明亮。
時夏快速地起牀,換好衣服走出房間,正好和收拾停當準備出門的韓姐、韓卓兩人遇上。
“怎麼起這麼早?你這是……”
“我父親聯繫我了,說讓我陪他去遠山公墓,祭拜個老朋友。”
“遠山公墓?”韓姐一愣,隨後上前,拍了拍時夏的肩膀。
“那可趕巧了,我和韓卓也是去遠山公墓,正好帶上你一塊!”
時夏正發愁凌晨五點的顏江不好打車,趕緊點點頭。
韓姐有一輛用來送貨的新能源汽車,她指揮着韓卓把車子開出小院,然後和時夏一起坐進後座。
車上,韓姐閒聊,詢問道。
“你父親是顏江人嗎?怎麼會在顏江有朋友?”
時夏搖了搖頭,還不等她回答,韓姐又道。
“既然伯父來了我們顏江,怎麼也要接他到我們那兒住上一天,讓他看看你生活的環境,他也好放心。”
時夏點着頭,思緒卻隨着目光一起飄向了車窗外。
時言要祭奠的老朋友是誰?爲什麼她從沒有聽他提起過?
他約她五點在遠山公墓見,那他是不是昨天就已經抵達了顏江?可要是那樣的話,他爲什麼不先來找她,再和她一起去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