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初相遇(二更)

發佈時間: 2024-10-14 11: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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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路燈拉長身影,光怪陸離。
舟若行在身後一路小跑追趕,南天遠,南天遠。
剛在店裡,她聽不清班主任和南天遠在說什麽。但是他少見的內斂,失了銳氣,不去迎接班主任的目光。反倒是班主任殷殷切切勸說什麽。
退學兩個字,是唯二清晰鑽入耳中的。南天遠究竟怎麽了,竟至於要退學的地步。任誰抓到他那樣的好牌,都不會貿然離開牌桌。他簡直是自毀前程。
南天遠邁開長腿,自顧趕路。舟若行毫不氣喘,快跑幾步攔在他面前。
“為什麽要退學?”
幾不可見的譏笑,南天遠低頭隻到自己肩膀高度的女孩,“你沒必要知道。”
剛抬腳,她又拉住他小臂,眼中藏不住關切,“好,我不問。但是你不能衝動,未來……”她卡住,不知怎麽說。未來,南天遠會就讀全國top的金融專業,然後破例留下任教。他會遇到器重他的恩師,亦師亦母,在生活和學業上均有所提攜。
“未來太沉重了,我們都不要承諾,也不要提起。”南天遠晦澀艱難對舟若行說,繞開她,徑直往前走。
是一條昏暗的小巷,燈光照不進。
“啊!”腳下被絆,舟若行一個趔趄,鼻尖撞到前面寬闊的後背上。鼻尖發酸,她捂住臉,委屈湧上心頭。
南天遠轉過來,雙眸與夜色融為一片,“舟若行,請你自重。”
“我。”淚在眼眶打轉,她努力吞回去,擠出一個笑容,“在你面前,我為什麽要自重?”
“你說啊?”她問得很輕,卻重重敲打在他心裡。
傷人的話如匕首,已經握在手中,卻舍不得出擊。往日歡愉是黯淡中支撐他的光亮,那麽一丁點的美好,他不願違心去撕碎。然而今下命運對他百般殘忍,他也只能塵封所有的幻想。
“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我也不例外。”
舟若行怔住,後退半步,腳跟卻觸抵了牆上。
“如果你認為曾經怎樣,就代表什麽,我只能說。”他邪佞的表情令她害怕,“你太天真了。”
巷口狹窄,他虛虛貼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影,連同氣息一同籠罩她。她靠在潮濕冰冷的牆上,他傾身,壓迫感襲來。仍舊是清冽的薄荷香,兩人呼吸纏在一起,濕潤,溫暖。
如果不是他決絕的話語和犀利審判的神色,舟若行以為他會親下來。有點心疼,八年前小南同學到底在承受什麽。那個時候他的低落改變她看在眼裡,卻不曾深究。
靈魂穿過時空隧道再次回到17歲的南天遠身邊,舟若行很想告訴他,未來一切都會好的。她就是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
櫻唇輕啟,她說,“你休想擊退我,我不是天真的孩子了。”
他的手撐在她背後的牆上,定定看了她好一會,起身。旖旎的氣氛消散殆盡。
玄斐然率先發現了異常。她問舟若行是不是和南天遠吵架了。她解三角函數,頭也不抬說道,“話都不說,怎麽吵架。雲吵架麽?”
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麽,玄斐然被逗笑了,“打是親罵是愛,偶爾鬧別扭也算是調味了。”
舟若行噘嘴,“沒看你和穆雋鬧過別扭,那你倆是愛呢還是不愛。”
漂亮的三分,嘴角劃出傲嬌的弧度,穆雋轉身和隊友擊掌相慶。他拍球過來,“南天遠,過幾天梅中和曹中女足有聯誼賽,你去麽?”
“要兼職,沒空。”
南天遠一飲而盡礦泉水,捏扁了塑料瓶扔進垃圾桶,看都不看一眼往回走。穆雋摟上他脖頸,笑嘻嘻,“小舟同學一展風采,你確定要缺席?”
南天遠對舟若行那些說不清楚的小心思,穆雋倒是看得清楚。
初三時候,他倆無聊,圍觀校女足隊訓練,穆雋就發現他的眼神總有意無意落在扎高馬尾的那個姑娘身上。姑娘主司中鋒,搶斷、延緩、破防,足夠靈活。與專業球員相比,技術和身體條件差了一點,卻機靈敏銳,善於發現機會。
那場球賽,他們隊本處於下風,但是這姑娘不受任何影響,一直戰鬥到最後一刻。鼓舞團隊士氣,以微弱優勢,反敗為勝。穆雋看得酣暢淋漓,擊掌稱好。
他原以為女足粘滯緩慢,也無意中發現梅中女足能夠展露江湖,確實名副其實。南天遠欣賞的眼神投向球場,問,“幾班的,叫什麽?”
雖未所指,穆雋心領神會,“不熟,打聽打聽去。”
不用打聽,幾個月後高一分班,穆雋走進教室就見到了那個面孔。他們一起從初中部考到本校高中部,還湊巧分在一班。
舟若行就坐在南天遠前面,卻不和他打招呼,只顧拉著玄斐然講女生八卦。
梅中不認識南天遠的人並不多。成績好,面皮俊,有錢,有才。被當做空氣對待,隻一天,南天遠就沉不住氣了。
從前門走回座位,路過她的書桌。南天遠停下翻開她課本,扉頁上瀟灑飄逸三個字:舟若行。
他默念幾遍,刻在心頭。舟若行,蠻有趣的姑娘,耿直,不服輸,成績貌似也不差。
他極輕地笑,舟若行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沒禮貌,隨便翻別人東西。”
馬尾一甩,擦過他肩膀,留下櫻花味。她從他手裡搶過課本,給了他一計白眼。他結結實實受著,臉不紅心不跳,“字蠻漂亮。”
後半句略顯流氓,他留在心裡。人,也蠻漂亮。
穆雋跟南天遠說完友誼賽時間,回座位上繼續溫書。時日所剩不多,他也要收收骨頭。他看向玄斐然的背影,畢竟,想給她一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