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九點,早會結束。
左辭被趙紅平叫到一邊。
“趙老師。”左辭現在面對趙紅平已經不似從前那樣自若,擔心自己又哪裏做得不對挨他批評。
趙紅平微微笑着問她:“聽說林教授經過北市也在那裏救援,你見到人了嗎?”
左辭想起他先前說要請林青山喫飯,便道:“算是見到了。”
還不如不見。
“那有沒有跟他轉達老師的話?”趙紅平滿是期待地看左辭。
左辭不明白趙紅平爲什麼非要請林青山喫飯,他跟林青山又不熟。
“趙老師,這件事我幫不了您了,您就當我沒有林青山這個父親吧。”
看着她的趙紅平神色不着痕跡暗沉了下,左辭心裏感覺有點毛毛的,微微垂眼簾。
趙紅平隨之諄諄勸導她:
“阿辭,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林教授聽見了該多難過啊?你這孩子就想太多了,父母離婚都是有原因的,那這是父母的問題,與孩子無關,你身爲女兒對父母有怨很正常,但有恨就很不應該,對不對?”
“人生那麼長,如果都活在恨裏會很痛苦的,你覺得父母不值得你再去愛,那你就爲自己而活,活出自己的人生精彩,你是年輕有爲的外科醫生,是很多患者的希望,你該努力在醫學領域繼續進步,讓父母看見你的優秀,讓他們懷着對你缺失的愛而內疚,讓他們知道,你沒有他們也能很好!”
“上回跟你說過的京市青年醫生,你要抓住機會,光有技術不行,還得有學術,懂嗎?林教授回京是因爲受邀擔任評委,老師也在參加科創大賽,也想拿個好名次,咱們師生一起拿獎,這不僅是醫院的榮譽,也是我們科室和個人的。院外還有事要忙,有急事打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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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辭若有所思地目送趙紅平的匆匆背影。
趙老師怎麼跟之前又變了個人似的?
收回思緒,左辭開始一成不變的上午門診,下午手術的日子。
一晃過去三天。
這三天裏沒有一點容郡林的消息,他不再像上回,出個差還天天煩人,這次連電話都不給兒子打一個。
可是左辭感覺見不到他,卻時時都有想到他。
今天中午,左辭喫過得飯回辦公室,因爲鍾雯意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
她的父母都來醫院接她出院,鍾三夫人楊敏到醫生辦公室找左辭簽字辦出院手續。
“左醫生,謝謝。”楊敏淺淺笑言。
鍾雯意住院這段時間,左辭與其,及其家人,除了查房時的傷口情況交流外,沒有多餘的任何一個字交流。
“不用謝,回去之後按醫囑,有問題打護士臺電話就行。”左辭說。
楊敏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鍾雯意一行人離開後,左辭正想去休息室小休一下,劉姐匆匆跑來找她。
“左醫生,你男朋友受傷了嗎?”
???
左辭一臉莫名其妙,第一反應是想到容郡林。
他都出差了,哪來的受傷?
“你不知道啊?”劉姐把剛收到的轉院名單給她看,“容郡林,不是你男朋友的名字嗎?難道同名同姓?”
這傷得可不輕。
左辭拿過名單看,確實寫的是“容郡林”。
她猝然一愣,心房繼而下沉。
往下看轉院原因,寫着腦震盪、左側肋骨折斷傷,在北市人民醫院治療四天,因傷情有所穩定而轉回京市第一醫院。
北市?!
他出差的地方是北市?
難道他也在山體坍塌事故中受了傷?
正想着,外面響起推轉輪牀的聲響。
左辭拿着單子走出辦公室,赫然看見林正,眼眸暗縮了下,視線才下移落在轉輪牀上的人。
那張側臉,的確是容郡林的臉。
這一刻,左辭的心是下意識的緊揪不放,並且越揪越緊,緊到痠疼得有點呼吸不順。
“左醫生。”林正看向她,率先開口,“給老闆安排個單間吧。”
這樣,老闆才方便與老闆娘獨處。
左辭回過神,走到護士臺前把單子交給麗麗錄入電腦:“還有單間嗎?”
“必須有的左醫生。”麗麗笑道,“可以先過去,我現在就錄入。”
躺在轉輪牀上容雋臨被推去單間病房,左辭和林正走在後面交談。
“你老闆怎麼回事?”
林正的迴應如左辭所想:
“那天去北市出差,老闆非要自己開車,沒想到在京北國道遇到山體坍塌,當時老闆卡在駕駛座內,滿臉滿身都是血,還昏迷不醒,臉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跟鬼一樣,因爲太多人出事,那些消防員和醫護都忙不過,我又不敢挪動老闆,然後一直沒人來,我都以爲老闆要掛了,後面我打電話給同事,同事找了老闆的朋友,馬上就有消防員來把老闆弄出來,然後送到醫院。”
“到了醫院,老闆昏迷了兩天一夜,差點就要醒不過來了,現在他的腦子裏還有血塊壓着神經,隨時都有危險的可能性。剛剛從北市坐救護車回來的,路上他又昏迷了,他肋骨還有傷。”
這是林正回國後說最多話的一次,完全是爲了老闆。
老闆說了,見到左醫生後儘量往嚴重去說。
左辭的心一直都是揪着聽林正說,連眉心都在不知不覺中蹙了起來。
轉輪牀在單間病房內安全置好了。
“左醫生,有個比較嚴重的情況得告訴你。”林正刻意小心開口。
“還有什麼情況?!”
聽見他腦子受傷肋骨傷,左辭的心是又緊又沉的了,現在聽他說還有情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微微瞠目看他。
“老闆患了間斷性失憶症……”
這話,林正說得心很虛,都想抽自己大嘴巴子。
不能怪他,他指天發誓,是老闆要他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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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外時,他就知道老闆一直都挺腹黑的,但那是在生意場上,腹黑的書面用語就是兵不厭詐,可他萬萬沒想到,老闆對老闆娘都玩腹黑,太壞了。
看着他的左辭,震驚得俏臉當場失了血色,好一會兒才微微顫着聲線問他:“你說他失憶了?”
他忘了一切,也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