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浩天的出現讓原本他們愉悅輕鬆的心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薄南塵率先打破了這份沉默，“大家先點菜，等他們過來就能直接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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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服務員將菜單拿給他們，薄南塵拿着菜單問南宮洛，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洛洛，你想喫什麼？”
“這家餐廳這幾道招牌菜還不錯，你要不要嚐嚐？”
“或者你有特別想喫的菜嗎？”
南宮洛搖了搖頭，“阿南，我沒什麼胃口。”
薄南塵並沒有說你不想喫寶寶也要喫的話，而是很順從地應道：“嗯，那我點幾道你最近比較喜歡喫的菜。”
“等會兒你能喫多少就喫多少，我不勉強你。”
南宮洛眼底劃過一抹感激，“謝謝。”
薄南塵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別想太多。”
南宮洛心中對顏浩天，其實並無那種刻骨銘心的深厚情感。
只是剛剛看到他那落魄模樣，所帶來的衝擊力實在太過強烈。
在她的想象裏，顏浩天即便餘生不再富裕，也絕不至於淪落至如此境地。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齊明帶着已經換上乾淨衣服的顏浩天走進了包廂。
薄南塵對齊明微微擡了擡下巴，齊明心領神會，快步走到桌前，輕輕拉開一把椅子，禮貌而客氣地說道：“顏先生，您坐這裏吧！”
顏浩天自踏入包廂起，腦袋便始終低垂着，彷彿在躲避着衆人的目光，他的聲音微弱且帶着一絲顫抖：“我……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喫飯了，我身上髒。”
齊明趕忙走近他，輕聲勸解：“顏先生，二爺他們不介意，坐下一起喫飯吧！”
此時的顏浩天，精神狀態極爲不佳，那深陷的眼窩與蒼白的面容無聲地訴說着他的疲憊與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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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有兩三天沒有喫東西，身體早已虛弱不堪。
當服務員將一盤盤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菜餚端上桌時，那濃郁的飯菜香如靈動的精靈，瞬間縈繞在他的鼻尖。
緊接着，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從他的腹部傳出，在這靜謐的包廂內顯得格外清晰，在場的衆人都聽得真真切切。
姜靜芝見他依舊僵持着，起身來到他身邊，“你先坐下把飯吃了再說。”
“我等會兒有事要問你。”
顏浩天聽到聲音，擡眸看去，顫抖着脣瓣開口：“你……你沒有死？你還活着？”
姜靜芝脣角勾起一抹笑意，“嗯，我沒死，只不過失憶了十幾年。”
“所以沒能回來找我的女兒。”
“雖然我的女兒在你們家過得不好，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在她小的時候沒有把她趕出去。”
顏浩天聽到這話，心裏滿是愧疚。
他無法說出之所以沒有趕走她，是因爲顏氏。
顏浩天到今日才明白，當初他錯了，大錯特錯了。
其實小洛一直對他挺好的。
如果當初他能對她好些，那麼現在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顏浩天突然情緒崩潰大哭起來，口中一直重複着那句：“對不起，對不起。”
南宮爵起身來到他身邊，開口說道：“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
“只要你還沒死，什麼事情沒可能。”
“坐下喫飯。”
說完，他直接伸手拉他的胳膊，把他摁在了椅子上坐下。
由於他太久沒進食，薄南塵讓服務員給他端了碗小米粥喝，然後才慢慢讓他喫其它東西。
顏浩天心裏很是難受，他沒想到，再一次救自己的人還是薄南塵他們。
這頓飯喫得比平時都要久，因爲顏浩天不能喫得太快，他們也自然跟着放慢了速度。
喫完飯，包廂裏就只剩下南宮爵一家，薄南塵和齊明。
顏浩天起身對他們深深鞠了一躬，“我爲我之前做的那些錯事向你們道歉。”
“也謝謝你們不計前嫌給我飯喫。”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他欲轉身，南宮洛出聲喊道：“等等，我有話問你。”
聞聲，顏浩天腳步一頓，他猶豫片刻才緩緩轉身，“小洛，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南宮洛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爲什麼變成了現在這樣？”
“你腿怎麼了？”
“你坐下慢慢說。”
那些過往，對於顏浩天來說是難以啓齒的。
“因爲我……最後賭博欠了很多錢，房子被抵押給他們了，以前你給我那一百萬也都被他們拿了去。”
南宮口再次開口：“所以你腿就是被他們打的？”
顏浩天點了下頭。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繼續這樣？”
顏浩天沉默片刻開口：“我不想這樣，我也去找了很多工作，因爲年齡的問題，再加上我腿的原因，沒有一個人要我。”
“就是去掃馬路，他們也覺得我動作慢了不要我。”
“不過以後我不會再墮落下去，就算去撿垃圾，我也會把自己養活。”
顏浩天再次向他們鞠了一躬，“謝謝你們，以後我們就不要見面了。”
“即使你們在大街上看到了我，也當做不認識吧！”
“我走了。”
南宮洛沒有再留他，任由他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瞬間，顏浩天站在門外淚流滿面，他怕自己的哭聲驚擾到他們。
他趕緊捂住嘴，一瘸一拐地向電梯走去。
薄南塵對齊明招了下手，而後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齊明連連點頭應道：“好，二爺，我現在就去辦。”
緊接着，齊明邁步向外走去。
他跑出餐廳。
看到顏浩天一瘸一拐的身影，他快步追了上去，“顏先生，請等一下。”
顏浩天聞聲停下腳步，看到齊明，他面露疑惑，“齊特助還有什麼事嗎？”
“齊先生，我們二爺說如果你願意，你願意去敬老院嗎？”
“那裏會有人照顧你的飲食起居，如果你有空也可以教那裏的人畫畫，寫字那些。”
“就當是你自己給自己賺的生活費。”
顏浩天聞言，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他點點頭，“嗯嗯，我願意。”
“好，我讓人送你過去，放心吧，那裏條件還不錯。”
顏浩天脣角勾起一抹苦笑，“我現在還挑什麼，有一張屬於自己的牀對我來說就是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