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兒,可憐的孩子。”見女兒如此迷茫與失控,沈母悲怒交加,心如刀割,“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這樣,乖,別這樣。”
母女倆抱頭痛哭起來。
在沈母的細心照料下,加上趙東毅的傾力療理,一個禮拜後沈思語的身體慢慢恢復過來,偶爾還有些虛弱,但走動基本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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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央求下,沈母終於回家去了;
邵寒多次留在家裏陪她,但兩人都不說話,氣氛沉悶得很,漸漸他便又繼續回公司,下班後纔回來。
當沈思語的身體完全復原,已經是十天後。
她呆在屋裏快要悶慌,梁穆淳打過好多次電話過來,但她都找藉口敷衍過去。
今天她終於可以走出這個幾乎要令她窒息的屋子,前往寄情軒。
看到久違多天的人兒總算出現,梁穆淳驚喜交加,當看到她蒼白的嬌容與平坦的腹部時,馬上便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心疼地說:“思語,你瘦了。”
聽到關切的話語,看着眼前這張永遠都那麼溫和的俊容,沈思語淚眼婆娑。
梁穆淳見狀,即時關閉畫廊,帶着她又朝海邊跑去。
這次沈思語沒有再對着大海呼喊,她站在海水邊緣,怔怔地看着遠方。
梁穆淳默默地站在她身邊,滿臉擔憂。
“穆淳,你說大海會不會帶走我的孩子,把他們帶到一個無憂無慮,只有快樂、沒有悲傷的地方呢?”
“思語……”
“希望它會!”看着茫茫大海,沈思語喃喃自語:“帶走了也好,這樣他們就不必像我這樣來到這個世界受苦。”
梁穆淳看着她絕麗的嬌容佈滿悽美的神情,秋水明眸充滿茫然與憧憬,心中疼惜再次油然而升。
“穆淳,你恨過一個人嗎?”沈思語忽然又說道,“我是個怪物,我沒有恨。我是個沒用的母親,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思語,你怎麼這樣說自己……”梁穆淳憂心忡忡。
“我以爲我會一直堅強下去,但我發現不行,我對他的愛正在慢慢消退,我可能無法堅持下去了。怎麼辦?穆淳你那麼聰明,那麼善解人心,能不能給我指明一下,我要怎樣才能繼續愛下去?”
滾燙的淚水,緩緩滑過沈思語蒼白的臉頰,大顆大顆地滴到海水裏面,濺起一個個小圈。
梁穆淳再也忍不住,伸出長臂把她緊緊擁進懷裏,義憤填膺道:“思語,別再責怪自己,不要逼迫自己,是他的錯,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去愛。”
雖然她不說,但他隱約猜到孩子的流掉應該跟邵寒有關。
眼前這個胸膛,雖然不夠邵寒的健壯,不夠邵寒的溫暖,卻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全感,讓她不受控制地把頭深深埋在裏面,好想永遠就這樣。
她的依賴令梁穆淳悸動了一下,不由更加親密地擁住她,大手輕拍着她的後背,呢喃道:“思語,你累了,把這裏當成你的港灣,好好休息吧。”
沈思語彷彿受到催眠,就那樣靠在他懷中,睡着了。
梁穆淳不敢動,即使手都麻了還是緊緊擁着她。
可能身心都太累了吧,一直到晚上七點鐘,沈思語才醒過來。
梁穆淳雖捨不得她離開自己的懷抱,但想到她這麼長時間沒進食肯定餓壞了,於是匆忙帶她上車,回到市區。
他原本打算大家一起吃了晚飯再分開,但沈思語堅持回家,他只好載她到小區門口,目送她跨過大門後,才驅車離開。
邵寒比沈思語早回家,發現整個屋子黑乎乎的,心裏一陣驚恐,一邊打開電燈一邊大聲嚷着:“語兒……語兒……”
跑遍屋子所有角落,都不見她人影。
邵寒拿出電話撥她的手機,卻是關機狀態,便又匆忙打到沈家,她也沒回去那裏。
他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大,他走到窗邊,盯着下面,期盼能早點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忽然,一陣開門聲響起。
邵寒想也不想便衝過去,緊緊抱住來人,“語兒你去哪裏了?怎麼關了手機?”
沈思語一怔,隨即從他懷裏掙脫出來,不自然地說:“對不起,手機沒電了。”
她的排斥和逃避讓邵寒感到無比驚慌,想起剛纔在窗邊看到的那一幕,心中更是無措與不安。
“對了,你喫晚飯了嗎?”
“我不餓。對不起,我有點累,想先回房休息。”說完不待他反應,沈思語徑直朝臥室走去。
她的一連的一連串舉動令邵寒驚恐萬狀,她從沒這樣對過他的,難道她不再愛他了嗎?剛纔那個男人是誰?
邵寒心慌意亂,看着慢慢消失於臥室門口的身影,不知所措。
突然他朝廚房走去,拿出小鍋開始動手煮起粥來。
從沒下過廚的他手忙腳亂,不知道要煮多久才能好,又怕燒焦了,便目不轉睛地盯着爐子,一點也不敢留神。
由於熱蒸汽,鍋蓋浮了起來,他反射性地伸手去拿開它。
“哎喲”
伴隨着他的叫喊聲,蓋子掉在地上,發出“鏗鏗”大響。
剛洗澡出來的沈思語聽到響聲,迅速跑過來,只見邵寒猛呵着右手,俊顏滿是痛苦的神情,她再瞧了瞧掉在地上的蓋子,不禁問:“發生什麼事了?”
邵寒懊惱地說:“我想煮點粥給你喫,可是那蓋子忽然浮起來,我準備拿開它,誰知它那麼燙。”
沈思語恍然大悟,看着他右手上被燙得發紅的拇指與食指,不禁涌上一絲心疼,語氣自然也急了些:“你不懂就不要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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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寒以爲她生氣了,想到自己連飯都不會做,便垂下頭,暗暗爲自己的笨拙煩惱着。
沈思語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下,彎腰揀起蓋子放好,再從碗櫃裏拿出一個勺子,攪拌着鍋裏的粥。
十分鐘後,她關掉氣竈,端起鍋來到飯廳。
見到邵寒依然低頭沉思着,便拿出兩隻碗,分別裝好粥,道:“一起喫吧。”
邵寒回過神來,高興地應了一下,快速走到飯桌邊。
接下來,沈思語默默喫着粥,邵寒幾度想跟她說話,但見她總是低着頭,便不知如何開口。
沈思語喫完,對他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喫飽後把碗直接放在水槽裏,我明天起來再洗。”
說完離開餐廳,往臥室走去。
稍後邵寒也回到臥室,看到牀上的人一副安詳地睡着,他俊顏一片黯然,嘆了一口氣,朝浴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