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爾司擡起頭，紫色的眼睛寫滿了委屈，那眼睛沒有了冷靜、邪魅、殺氣，只有恐懼，像個孩子，“別罵我，我很快會洗乾淨，別打我。”
“別打我？”
徐思雨微微一愣，在霧氣繚繞的熱水中呆呆地看着帝爾司，“……”
這男人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不是希爾保特家族的少爺嗎？
他不是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所有的人都該跪在他面前的嗎？
他到底是經歷了什麼纔會有現在的情況？
徐思雨回過頭，緊了緊她抓着帝爾司的手，“別洗了。”
帝爾司固執，“不，我很髒，我一定要洗乾淨。”
徐思雨伸手把浴室噴頭強行關閉，見沒有水帝爾司就蹲在地上痛苦。
看去就像個無辜的孩子。
徐思雨嘆氣，只能安慰他，“帝爾司你跟我出去好不好？別一個人蹲在這裏哭，很冷的。”
“我好髒……”
“帝爾司很乾淨，我發誓，你真的很乾淨。”
“可是他們碰過我，我好髒。”
“他們？？”徐思雨微蹙眉心，“是誰？？”
對於徐思雨的疑問，帝爾司並沒有回答，而是不厭其煩地重複自己好髒好髒。
陪着帝爾司，一直到傍晚，看着帝爾司坐在浴缸中慢慢睡着，徐思雨才全身無力地坐在輪椅上。
渾身溼漉漉的，卻已經沒有多餘力氣管這個了。
她第一次覺得照顧一個人有那麼困難。
特別是一個孩子。
帝爾司的另外一個面就像是一個孩子，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各種可憐。
看着眼前這個沉睡如同天使一般的男人，徐思雨異常擔憂，他是什麼時候變現在這個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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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發病的時候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
自己一個人呆在浴室，然後一邊念着自己好髒，一邊瘋狂的清洗自己？
徐思雨記得之前帝爾司曾經說過，他以前身上的傷勢還要嚴重。
她難以想象。
“徐小姐，話說首領在家嗎？”徐思雨的手機發來一個陌生號碼，那個號碼區號是意大利。
徐思雨：你是……
羅伊：我是羅伊！那個紅色長頭髮的羅伊！！n0n
徐思雨：在家。
羅伊：那麼你能不能讓首領接個電話？我有點事情要跟他報告，
徐思雨：他現在有點忙。
徐思雨低頭看着浴缸裏沉睡的帝爾司，此時此刻的他看起來像個孩子，緊緊地抱着膝蓋把自己蜷縮成一團。金色的眉心緊蹙，那樣子十分可憐。
羅伊：那好吧！我等首領醒來之後再說。就麻煩徐小姐跟他說一下，說我有事情要找他。
徐思雨：好的。
沉默了一會兒，徐思雨突然想到了羅伊，這個人跟了帝爾司好多年，他應該知道帝爾司有這個毛病吧！！
也許他能告訴自己，帝爾司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想到這裏徐思雨給羅伊發了一條信息。
徐思雨：羅伊，你跟了帝爾司多少年了？？
羅伊：
我嗎？我想想看啊！我11歲的時是在拳擊場遇到首領的，然後一直跟着首領到現在，應該也有17年左右了吧。
羅伊：你不問我還忘記了，哇塞，我跟着首領那麼多年了。
點頭那頭羅伊舒服地翹着二郎腿拿着手機內牛滿面，他居然跟了首領那麼多年，忍受了帝爾司那麼多年的壞脾氣。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遇到帝爾司的時候是在拳擊場上。
然後被帝爾司打得半死，後來自己不服輸一直找帝爾司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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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後來帝爾司突然失蹤，他怎麼樣也找不到帝爾司了。再過了很久，在一個地下拳擊場遇到帝爾司，他爲了幫帝爾司被人打得半死。
再後來，偉大的羅伊也就是他被打殘廢了。
那段時間是他人生的低谷，他以爲自己的人生在此徹底毀滅，甚至想過要去自殺。
不過，帝爾司再出現，他來的時候他已經是什麼地方的少爺了，帝爾司把羅伊帶出了貧民窟，給他請最好的醫生治療。
帝爾司這個人雖然冷漠，看起來脾氣很壞，但真正接觸他的人知道，他心底善良，至少羅伊一直都是那麼想的。
帝爾司不僅治療了他的病，還讓他讀書，有了現在的生活。
這讓羅伊非常感謝他。
徐思雨：那你知道帝爾司有沒有什麼與衆不同的地方，例如突然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羅伊原本很懷念的，但是當看到徐思雨的信息支護，驚訝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靠！
這語氣，這態度。
似乎……
難道她……她知道了什麼？
羅伊嚇呆了，回過神立刻發了一條信息給徐思雨：徐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徐思雨：帝爾司他是不是經常身上會出現莫名其妙的血痕？
羅伊的臉色瞬間黑了下去。
糟糕！
他早就該想到這一點。
帝爾司有精神分裂，羅伊是知道的。
但也僅僅是在帝爾司十七歲的時候才知曉，那年他們一起去中國，帝爾司不小心被一個人碰了一下。
然後他就回去不聽洗澡。
他跟巴爾克一直到晚上9點都沒見他出來，以爲帝爾司出來了什麼事情，敲門沒有人反應，於是他們兩個強行破門而入，卻發現帝爾司一個人接近瘋狂地洗澡，並且身上都出現了斑斕的血痕。
之後又遇到過好幾次，他們才知道帝爾司原來有精神分裂。
同時明白帝爾司爲什麼不允許任何隨意進入他房子。
只是近幾年，帝爾司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轉，至少他們幾個沒有再發現帝爾司有什麼反常的舉動，他們還真的以爲帝爾司已經好了。
所以當帝爾司把徐思雨接回家，沒有多想。但是想不到帝爾司還是……
羅伊沉默了一會兒，直接打電話給徐思雨。
徐思雨想抽出手去外面接電話，但是帝爾司拉着徐思雨的手非常緊，她稍微一用力，帝爾司的睫毛就會輕微晃動，似乎要甦醒。徐思雨根本沒有辦法離開他，沉默了一會兒她掛掉了羅伊的電話。
“羅伊先生很不好意思，我現在不能接您的電話，可以用短信方式嗎？“
羅伊：好的。
羅伊：你是不是發現首領一直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