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雨難以置信,“帝爾司?”
這人……長得跟帝爾司好像。
但是他是帝爾司嗎?
她確定帝爾司這個傢伙絕對不會有這種眼神。
更不用這種被人拋棄的可憐表情對着自己。
徐思雨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她一時間難以回過神。
眼前這個紫眸男子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用力幾乎接近於瘋狂搓着自己的身體。
他看上去已經洗了很久,身體上的皮膚已經被搓爛,不少地方不停冒出血珠,噴頭裏的熱水落下,從他身上衝去泡沫和血水將它們融合在一起進入下水道。
地上的血水不停累積,顏色觸目驚心,徐思雨猛地回過頭,阻止男人的舉動,“夠了!你給我住手!”
男人繼續手上的動作,只是回了徐思雨一個字,“髒……”
徐思雨蹙眉,“什麼?夠了!你別洗了!你看你的皮膚都爛了!”
“好髒!”
“髒?”徐思雨無語,哭笑不得,“老天,你已經很乾淨了,你都乾淨過頭了。”
“我好髒!我真的好髒!”男人依舊拼命的用東西搓洗自己,力度太過巨大碰過的地方都盛開出朵朵血珠。
“你瘋了嗎?帝爾司·希爾保特!!”徐思雨顧不上自己傷勢一瘸一拐地衝過去,一把摁住帝爾司的雙手,“你瘋了嗎?你看你!!血都出來了,還髒什麼!!”
“好髒……”帝爾司想反抗,但是比徐思雨摁住,並且大聲咆哮,“你不髒不髒!你很乾淨!帝爾司你很乾淨你聽到了嗎?……”
帝爾司依舊呆滯地回答着,“我好髒……”
這樣子讓徐思雨微微愣住,“……”
說實話,帝爾司的樣子真的很奇怪。
如果是平常的他,即使是有很嚴重的潔癖,但是不會這樣不是嗎?而且他好像聽不到自己在說些什麼。
眼前帝爾司嘀嘀咕咕地一邊說,一邊又開始很認真地搓着自己,“我真髒,不行我得好好的洗乾淨,這樣別人就不知道了,我得趕緊洗乾淨。洗乾淨,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徐思雨關掉浴室的噴頭,並且給了帝爾司一巴掌,“帝爾司·希爾保特,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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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爾司,告訴她,你只是在嚇她,你只是不爽女傭把你的祕密說出去,而嚇唬她的。
你告訴她啊!拜託你像平時那麼生氣好不好!!
看着眼前的男人,徐思雨默默地在心裏祈禱着,懇求着。
水停了帝爾司微微一愣,眼神開始變得極端的恐懼,那樣子讓徐思雨的心也跟着莫名地一空。
他看着徐思雨的臉,瞳孔越收越小,越收越小,接着一大滴眼淚劃過眼角。
他……哭了。
徐思雨瞪大了眼睛。
習慣了他一直霸道冰山,甚至是邪魅的樣子,當他像一個孩子一般在自己面前哭的時候,徐思雨不適應了,手足無措地看着帝爾司,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滿腦子都是帝爾司哭了,他爲什麼哭?他到底怎麼了?
紫色的眼眸看着徐思雨,帝爾司聲音委屈,“爲什麼拋
棄我!”
徐思雨,“……”
他朝前一步,悲痛欲絕,“爲什麼拋棄我?爲什麼!!”
徐思雨不由自主地後退,“……”
他哭得更傷心了,聲音哽咽,“我不想一個人,我不想一個人。”
“帝爾司……”徐思雨的手輕輕碰帝爾司的肩膀,指尖得熱量讓她微微一縮,當看到那眼睛裏的恐懼和悲傷時,徐思雨用力抱住他的肩膀,大聲回答,“你不是一個人。”
“我好髒……可是我好髒……”
就像一個孩子,帝爾司在徐思雨的面前蹲着痛哭,那也是徐思雨第一看到如此有氣概的男人,會像個孩子一般歇斯底里的大哭。
“帝爾司,你不髒……”徐思雨的心也隨着他的眼淚一點點的融化,伸手撫摸他溼漉漉的金髮。
“我好髒,我好髒。”
“來,帝爾司跟我走吧!這裏有點冷你會感冒的。”徐思雨輕輕地說道。
幸虧帝爾司也沒有太大的反抗,跟着徐思雨木訥地走了出去。
當走到浴室門口時,帝爾司手猛地一縮,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懼的東西,猛地甩開徐思雨的手又躲進浴室。並且打開噴頭,再次瘋狂地洗着自己的身體。
“話說,所有有潔癖的人都受到過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刺激,否則他們是不會有潔癖的。”
徐思雨的腦海回想起徐思艾的話。
她曾經那麼說過。
而帝爾司反常行爲是不是和這個有關?他到底是受到了什麼樣子的刺激,纔會讓他如此歇斯底里?
看着帝爾司的背影,徐思雨鼓起勇氣拄着柺杖一步一拐小心走進去,關掉噴頭,用身體當着開關,“帝爾司,你醒醒好不好,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會影響到你了,真的,我發誓。”
“過去了?”帝爾司迷茫地看着徐思雨,是的,那雙紫色的眼睛完全沒有任何的僞裝,純真的沒有一點雜質。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思雨堅定的點頭,“是的,都過去了。”
“不,我還是很髒。”
徐思雨繼續道:“你不髒,帝爾司先生你很乾淨。相信我,你很趕緊,你一點都不髒。”
“我很怕,別離開我!!”當聽到這句話時,帝爾司的紫色眼眸才微微有一點光亮,不在似剛纔那般空洞,一把拉住徐思雨的手,微微的用力,“別離開我。”
聲音帶着哭腔,就像是個孩子在乞求着自己的母親,別離開自己別拋棄自己。那樣子讓徐思雨的心很疼。
徐思雨試探地輕聲問:“帝爾司先生,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帝爾司癡呆地看着徐思雨,“我知道我很髒,我洗乾淨了就不會髒了。”
“帝爾司先生!”
帝爾司似乎沒有聽到徐思雨的話,依舊說着:“我很髒,我洗乾淨了就不會髒了。我保證。”
“帝爾司先生……”
徐思雨跟他說了半個多小時的話,企圖安慰他,將他從自己可怕的記憶裏走出來,但帝爾司始終不肯聽徐思雨的話,更加不肯走出浴室。
徐思雨怎麼哄騙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