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鍾棋再次點頭。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因爲昀天簽了一個非常大的合同，讓公司名氣大增。那一天還被定爲昀天日，每年這一天都會舉辦活動。”
過了這麼久的事，鍾棋按理說早就記憶模糊了，但當天發生了一些事情，他一直記得很清楚。
“當天晚上，公司舉行了慶功宴，就在御景酒店。”鍾棋回憶道，“司總很開心，喝了不少酒，我第一次見他喝醉，就在酒店裏開了房間，扶他進去休息。”
“我本來想直接回去的，擔心他半夜醒了難受，於是去餐廳預定了醒酒茶，我本想端進去，但想到他可能已經睡了，就給他發了消息，如果難受可以讓酒店直接送進房間。”
“那你在離開餐廳時，有沒有撞到一個女人？”楚悠然緊盯着他，嘴緊繃得很緊。
“好像是…”鍾棋開始回憶，“有這麼回事。”
鍾棋說着，仔細看了一眼楚悠然，立即下了結論，當時撞到的人肯定不是眼前的楚悠然，當時撞到了是一個有點胖的女孩子。
楚悠然知道他在想什麼，自己和五年前已經判若兩人，連好友馮梓萌和陸振遠一家人都認不出自己，何況是當時只是一面之緣的鐘棋？
鍾棋停了下來，又從腦海中挖出一點記憶。
“對，是有這麼一件事，我的房卡和對方的房卡都被碰掉了，我還幫那人撿了房卡。”
楚悠然頓時瞪大眼睛，“騰”地一聲站起來。
“楚小姐，您去哪裏？”鍾棋也跟着站起了身。
“我有很重要的的事。”楚悠然又重複一次，“很重要的事情。”
她要去找司牧昀。
–
在聽景清說完所有的事情後，司牧昀感覺自己被劈成了兩半。
一半是震驚，一半是狂喜。
他想，自己的心跳可能已經超過了人類歷史能檢測到的最高值。
在這一刻，相信無神論的他，卻第一次相信，真的有神明。
那晚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楚悠然！
而糖糖果果的親生爸爸是他！
原來，他們早就是一家人！
他想笑，更想哭。
“哥。”景清也非常激動，甚至還一直抓緊他的手臂，“原來你纔是糖糖果果的爸爸。”
原來，他早就和自己的侄子侄女生活在一起。
在五年前遇到楚悠然的那一刻，他就有了真正的家人。
兩兄弟一個沒了平時的冷峻，一個沒了淡漠，激動地傻笑着，眼眶都紅了。
“我要去找悠然。”司牧昀最先回過神，他此時瘋狂地想見楚悠然，想見他孩子的母親。
“糟了。”景清終於找回了一些理智，“哥，姐姐以爲糖糖果果的爸爸是鍾棋，你來之前，她說要去找鍾棋。”
司牧昀臉色一變，撿起地上的手機，“我現在去找她。”
他給楚悠然打電話，因爲太過激動，電話都點錯了兩次。
第三次，他按對了號碼，卻沒有接通。
他於是往外走，依然舉着手機，盼望楚悠然接起電話。
結果，剛走出病房轉了個身，司牧昀就停了下來。
在他前面不遠處，楚悠然正好從電梯裏走出來，也看到了他。
兩人四目相對，都站在原地沒動。
眼淚慢慢地從楚悠然的眼裏流出。
五年之前，和她共度一夜的人，就在眼前。
她沒有怨恨過對方，甚至感激他，讓自己有了糖糖果果。
但她從未想過，她愛的人，正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在眼淚從臉上滑過時，司牧昀動了。
他快速地朝楚悠然走過去，最後幾步還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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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不到十步的路，他們之間用了5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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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悠然張開雙手，迎接司牧昀的擁抱。
他們都沒有說話，只是把頭埋在對方的肩膀上。
很快，楚悠然感覺到自己的肩上的熱量。
司牧昀也哭了。
“悠然…”司牧昀的聲音裏是明顯的哭腔，在她耳邊響起，“謝謝你。”
“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楚悠然抽泣一聲，只是“嗯”了一聲，手上更用力地抱緊了他。
她也感謝司牧昀，感謝上天。
在這一刻，楚悠然想起了媽媽留給她的遺書——
【悠悠，別去恨，要去愛。】
“媽媽。”她在心裏默默道，“我在好好地愛他們。”
–
兩人在走廊裏抱了很久，直到有醫生經過，楚悠然才首先推開司牧昀，互相看着對方臉上的淚水，又一起笑了。
他們走到盡頭空置的辦公室，十指相扣地坐在沙發上。
司牧昀伸手，抹去她的淚水，手和心依然在顫抖。
楚悠然按住他的手，覆蓋在自己臉上，微微用臉蛋去摩挲。
“悠然，我…我不是在做夢吧…”司牧昀第一次如此緊張又小心翼翼，“你掐我一下。”
“傻瓜。”楚悠然笑了，“不是做夢，是真的。就算是夢，也是美夢。”
“是。”司牧昀將她攬在懷裏。
過了一會兒，司牧昀纔開口。
“我在七年前就有嚴重的失眠，那晚剛好趕上慶功宴，所以我也想多喝一點希望能睡過去。”
“當晚有你在，我第一次睡了一個好覺，只是醒來時，你已經不在了。”
“我讓鍾棋去查監控，可那段時間酒店的監控系統有問題，沒有查到。”
司牧昀回憶過去，突然想起一點，“你是不是掉了一條手鍊？”
“對。”楚悠然擡頭看他，“是媽媽留給我的，後來我打電話給酒店，但他們說沒有找到。”
“在我那裏。”司牧昀看着她望向自己的美麗臉龐，還有柔軟的雙脣，不受控制地低頭在她脣上吻了一下。
“這麼看來，你算是我的收納箱了。”楚悠然開玩笑道，“你那裏有我不少的東西。”
“儘管放在我這裏。”司牧昀抱緊她纖細的腰肢，“我會爲你保管一輩子。”
“好。”楚悠然笑語晏晏，“全都交給你保管。”
包括她的心。
兩人抱在一起小聲地說着話，氛圍甜蜜，景清瞥了一眼，然後走了幾步纔拿起手機繼續說。
“爸，我哥和我姐有事，麻煩你去幼兒園接糖糖果果吧。”
他倆的相處，纔是現在最重要的事。